蓝敏仪回京三天,基本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前来吊唁之人来来往往,因着弘嘉帝给蓝敏仪的特殊待遇,这两天的客人明显更多更热络了。男客由荣韶凌安排接待,女客就得蓝敏仪亲自来了,两位婶婶压根儿帮不上忙。蓝敏丹病逝,丧夫失女的蓝晏星夫人直接倒下了。本来病情严重的蓝敏如,这两天有了好转,太医说是已经挺过来了,可蓝敏宏却突然之间病情加重,有些不好了,蓝晏城夫人如今时时守在儿子病床前。金绾倒想来帮忙,被蓝敏仪拒绝了,王府里出了天花,而金绾母子从前未得过,蓝敏仪不想她们有危险。荣韶凌也怕这个,他这几天都没敢去后院见妻儿。这天忙到傍晚,来往吊唁之人才渐渐停止,蓝平却火急火燎地找来了,请蓝敏仪移步书房,有急事。蓝敏仪见他这样,知道必是十万火急地大事,否则一向冷淡的蓝平不可能破防。她转身向书房走去。书房内,“你胡说什么?祖母向来宽和慈爱,怎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听完蓝平的话,蓝敏仪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家主息怒,属下本也不敢相信,只是几次查访,均是如此,这是相关人等的证词,您请看。”蓝平恭敬地低着头,递上东西。蓝敏仪快速的将东西看了一遍,面沉似水,双腿有些脱力,她缓缓坐下,心中翻江倒海。“家主,如今只需将静嬷嬷带来,一问便知,还请家主示下。”蓝平提醒道。“不用了,静嬷嬷跟在祖母身边多年,是第一得用之人,还是我亲自去问吧。”蓝敏仪目光幽深,缓缓说道。在大家族里,伺候长辈的下人都是有体面的。蓝敏仪起身来到主院,门口的婆子见是她,急忙打着棉门帘,将她迎了进去。王太妃体虚怯冷,所以屋里火墙烧得滚烫,也不开门窗,导致屋里很闷热,混杂着浓重的药味,有一丝腐朽的感觉。蓝敏仪每日晨昏定省,从不觉这屋有什么不对,今天却感觉一进来就心中发凉。静嬷嬷正在伺候着王太妃喝药,蓝敏仪请安完毕,就仔细打量着静嬷嬷。“敏仪今天似乎有心事?可说与祖母听听。”王太妃问道,她也在打量蓝敏仪,很容易发现了她的异常。“回祖母,孙女并没有什么心事,只是前面规矩繁多,孙女一时间记不全,恐闹了笑话儿,就想请个见多识广的人指教,故而斗胆向祖母借静嬷嬷几天,去前面帮帮孙女。”蓝敏仪故作正常地说道。“不用了,你想问的我都知道,我告诉你好了。”王太妃很平静地说道。静嬷嬷急忙端着药碗,带着屋里的丫鬟和门口的婆子,避了出去,远远地看着上房。“祖母是何意?”蓝敏仪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不是要问天花的事吗?是我吩咐阿静做的。”王太妃丝毫没有浪费时间,干脆利落。证实了猜测,蓝敏仪心中全是疑惑和不可置信,她有些颓唐地坐了下去,“祖母,为什么?你为什么打算断了蓝家最后的希望?敏如他们三个还是孩子,什么仇什么怨,让您下此狠手?”“什么仇?杀夫之仇、杀子之仇!”王太妃依然很平静,只是话说得有气无力的。“祖母,祖父和两位伯父是战死沙场的,与三个孩子有什么关系!”蓝敏仪觉得有点儿懵。王太妃再一次转动起了佛珠,冷声说道:“与她们是没关系,可她们祖父却是罪孽深重。二十几年前,你祖父他们战死的那场大战,其实有人提前发现了端倪,报给了蓝庆志,请他尽快将信传过去或直接带兵支援。谁知蓝庆志不但没有送信或带兵支援,甚至在前线战报送到时,又故意拖延了时间。”“祖母从何处听来的挑拨之语?若他真做了,又怎能让别人知晓?这可是大罪。”蓝敏仪不信。“三夫人娘家人是知道此事的,三夫人娘家败落,她弟弟将剩下的家产挥霍一空后,常来找三夫人打秋风,靠着手中有把柄不知收敛,来的越来越勤,要的越来越多。三夫人不堪其扰,又不甘心养着个无底洞的弟弟,所以两人时常争执,我才偶然得知真相。而且一番细察之下,发现你父王也知道此事。当时蓝庆志面上着急,说要派兵救援,转头却派了人去杀人灭口。幸好那报信之人警觉,见营中气氛没变化,就知道信没起作用,心知事情不对,就提前离开了,侥幸逃过一劫。后来那人隐姓瞒名避世而居,直到蓝庆志死后才出来,那人死后,他儿子染上赌瘾,将家中一切,包括妻儿都输了,走投无路,就不知死活的跑来威胁你父王。事关先太子之死,这人又不是好人,你父亲岂能容他胡说,直接派人灭了口,当时蓝庆志已死,再计较也没用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你父王不追究了,可我不甘心。”:()宣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