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断颤抖的童如雪抬头,双眼猩红的看着童裕。“真的要烧吗?悲怆的声音在空气中萦绕,数不尽的哀伤无从拾起,又有谁愿意帮她拾起?“我连你都想烧了。”童裕凶狠的样子、恶毒的话语,让童如雪感觉脖子处像是绑了一根绳子,且那绳子越来越紧,让她无法呼吸。童裕的脸上露出深不见底的笑容,他轻轻一按不知何时捏在手中的打火机,一簇火苗开始跳动。“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哭声如夜枭悲鸣,孤独且无助。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她以女儿的身份,尝试唤回童裕的良知。“爸爸,那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爸爸,那是妈妈送给我的啊。”“我管是谁送的。”童裕无情,火苗也无情,棉花娃娃的头发着了。童如雪猛地从地上跳起,扑倒童裕,夺走棉花娃娃的头,跑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火灭了,可是棉花娃娃的头发全没了。“疼吗?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童裕的手摸向腰间,找他最趁手的武器——皮带,摸到的却是松紧,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裤。他想立即、马上,打的童如雪哭天喊地,一秒都不愿耽搁,于是抄起童如雪书桌前的椅子,跑到童如雪身后。童如雪感知到动静猛地回头,眼底的波涛汹涌让童裕举起的椅子迟疑了片刻。童如雪飞起一脚,踢中椅子,砰的一声,椅子砸中地面。童裕往后蹿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却被椅子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腿上。“哎吆。”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直哼哼。“老公,老公,你怎么了?没事吧?老公你别吓我啊。”安抚完童如舟的陆婉眼泪汪汪的跑到童裕身边,把他拉起。“如雪,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打爸爸啊,他可是你的亲爸爸,对自己的爸爸下手会天打雷劈的。”“哦,原来他是我的亲爸爸啊?”“逆女,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童裕转了一圈,提着酒瓶子逼近童如雪。“你确定能打死我?”童裕愣在原地。心里对柏岚的恨意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那女人,在童如雪三岁的时候就死活要让童如雪拜一个疯老头为师。疯老头也是怪,以师父不让收女徒弟为由,拒收童如雪。又以生活所迫,没钱吃饭为由,答应教点防身术。他一直以为真的只是一点防身术,直到看见童如雪能轻轻松松跳出院墙,能拽住他的皮带,任他使出浑身力气都无法夺回。才意识到那不是一点防身术。所以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接受他打不过童如雪的现实。“老公。”陆婉拉上他的手,轻轻摇了摇。“父女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教训教训就行,别吓唬如雪了。”陆婉适时搭了台阶,童裕手中的酒瓶指向童如雪,“你跟柏岚那死女人一样招人讨厌。”“不许你骂我妈妈。”炸毛的童如雪把拳头捏的咯吱响,咚咚咚的朝童裕跑去。童裕犯怵,边后退边说,“要不是你陆姨求情,今天老子非打死你不可。”幸福的一家三口走进餐厅,反锁上门,童如雪被挡在外面。“舟儿的手还疼不疼?爸爸给你呼呼。”“疼,爸爸,童如雪真坏。”“舟儿不哭,爸爸罚她不吃饭好不好?”“好耶。”“舟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陆婉作势要打,手却被童裕拉住,“她本来就是坏东西,不配吃饭,我跟你说,今天不许给她吃饭,饿死才好。”门外的童如雪把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可奇怪的是她的心根本不疼,她的心死了吗?右手慌忙搭上胸口,铿锵有力的跳动让她长长的吁了口气。真好,心还活着。那么妈妈的样子就不会忘记,相遇那日她就能一眼认出了。“听着,不管是谁,都不许诋毁我的妈妈。”砰的一拳砸在门上,以示警告。陆婉惊慌失措,“老公,如雪她不会把门砸开吧?不会冲进来打我们吧?老公我怕。”“没事、没事,别怕,她一个小屁孩,离开我活都活不下去,能掀起什么风浪?”“她再折腾,我就把她送到乡下,眼不见心不烦。”这么好的爸爸,世上少有,她竟然摊上了,还真是“幸运”呢。童如雪自嘲着回到卧室,找出针线。“会有些疼,你要坚强哦。”“跟着我让你受罪了。”……针线穿过棉花娃娃的脖子、手、腿脚……一下又一下。缝了多久眼泪就流了多久。她名为坚强的铠甲,还没修补好却再次支离破碎,大概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修补好了。两个小时后,棉花娃娃重获新生。,!她也重获新生。这副身体是妈妈给的,以后绝不允许童裕再伤分毫。有些困了,抱着棉花娃娃,打开师父送的床头灯,迫不及待的躺在床上。或许今天就能梦见妈妈。不,一定能。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雷声吵醒。“什么都没梦见,更别说妈妈了。”失望爬上脸颊,心酸将她淹没。肚子里的咕噜声突然响起,饥饿感紧随其后。“今天的眼泪已经够多了,再哭就收拾你了。”她指着自己的脸,愤愤的起床,决定化悲痛为食欲。客厅飘窗那里进了水,童裕正忙着清理,看见童如雪后嚷嚷,“滚回去,少让老子看见你。”“我也不是来看你的。”说着朝厨房走去。“想吃饭?老子同意了吗?”童如雪淡定的打开大门,靠着门框大喊,“爸爸,娘后老子后,你如今连饭都不让我吃了吗?”“如雪快关门,怎么不让你吃饭,陆姨不是那样的人,乖,快进来,我给你煮面。”“他不让我吃啊。”“吃吃吃,吃死算了。”“那就是让我吃咯。”童如雪心满意足的关门,走进厨房立马锁门。童裕骂骂咧咧的声音被挡在门外,耳朵清净了许多,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哼着歌,打开电饭锅,里面一粒米都没有。无所谓,这些年虽然想起来都是泪,可也有优势,比如厨艺就精进了许多。不大会儿,童如雪端着一大碗面走出厨房。“如雪,你这孩子,我在家呢,怎么还自己做饭呢?你得把时间留给学习。”童如雪懒得陪陆婉演戏,指指空荡荡的客厅,“童裕又不在,何必呢?”陆婉的脸色突然阴沉,“我要是你早离家出走了,或者……死。”:()如雪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