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沉默观看的祁鹤安嗤笑一声,“萧令宜,每次我自以为了解你的时候,你都会给我惊喜。”
“你还真是,狠心啊。”
萧令宜垂下眸子,“百年大族,不怕子嗣平庸,但怕德行有亏,既家门不幸,唯有祛除蛀虫方能生存。”
祁鹤安从军多年,自以为心肠冷硬,此时若换做祁莲,他也万万做不到无动于衷。
可萧令宜偏偏就能做到。
祁鹤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大概是悲凉?
她总是比他狠心。
“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人都可以牺牲?”
“那么来日,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悲凉,像无数银针插进了她心里,心间登时泛起细密的刺痛。
怎么会呢?
萧令宜这一生,唯有祁鹤安毫无条件的选择过她。
他是萧令宜最无法舍弃之人,倘若可以,她宁愿牺牲自己。
但她只能将这些缱绻情话咽下,面色平静地回答,“是,包括我自己。”
祁鹤安违逆祁莲的遗愿,心中不知有多少负罪感,再说这些,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不如就让她当这个无情的恶人。
祁鹤安恨她也好,恨越多爱越少。
这是她给祁莲一条命的交代。
祁鹤安只觉得胸腔结冰,大热的天,他却骨缝中都透出寒意。
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用尽手段威逼利诱,终于得到了这么个答案。
满意了?
萧令宜不愿看祁鹤安的神色,只能再次将那明黄色的卷轴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