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印度河返回之后,易卜拉欣和大军在坎大哈待了一周就转移到了赫拉特,他的时间足够充裕,不需要冒险走山路。所有搜刮来的战利品都存入赫拉特的府库之中,准备分批向大不里士转运,仅截流一部分用于在巴扎采购军需。经过一番补员和扩充,此时驻屯在赫拉特的大军成分十分复杂,除了红头和常备军之外,还有招募来的阿富汗战士和锡斯坦、梅尔夫这两个附庸提供的兵马。根据统计,红头依然维持在三十个团的规模,原本因为作战造成的缺额也被补充到可以接受的地步。常备军中各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缺额,不过火绳枪兵并不如红头那样好补充。自带装备前来卖命的阿富汗战士共被编为10个团,他们以轻步兵和轻骑兵为主,作战素质参差不齐。易卜拉欣打算等到战后挑选一批表现出色的,好好地调教一番就是当地驻军的核心。至于两个附庸能够提供的就十分可怜了,两人加起来也就凑了不到三千骑兵。面对亲自领兵前来表忠心的二人,易卜拉欣佯装愤怒,立马就将他们叫入大帐:“我说你们啊,是不是太敷衍我了,你们认为我征召你们过来,是来我大军中当人质的么?”马哈茂德和穆罕默德·穆辛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哀叹:“太难了,现在嫌拿不出兵马的附庸毫无价值,等到兵强马壮之时却又换上一副忌惮的嘴脸。”“还请陛下恕罪,臣不是故意隐瞒,臣等军力比不得陛下,这些就是我们的全部了。”“哼。”易卜拉欣看着弯腰低头的马哈茂德,想道:“要是说出这话是穆罕默德·穆辛,那我就信了。”而后说道:“你们猜对了,但不完全对。我本来也没想着指望你们的兵马来对付敌人,我只需要你们当个观众,好好看着,伊朗的大军是如何征服世界的。”说完,易卜拉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退出去的二人觉得易卜拉欣此举就是画蛇添足,他们本就无力反抗,做不做人质的又有什么区别?除非……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易卜拉欣则准备着接下来的作战会议,等待着高级军官们在大帐集齐。“诸位,在印度河西岸的欢乐时光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要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好继续扩张领土。”等到众人到齐,易卜拉欣先是出言提醒了一下。不知不觉间,大军就在赫拉特度过了五周时间,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为了不至于让部队变得过于散漫,易卜拉欣特地下令在驻屯期间恢复每周的操练,再加上军法官的监督,让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作为表率,他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和高级军官们一起打猎或是宴饮,每天就是在大帐内过问军务,并每天都去军营各处或是赫拉特城视察。从大不里士和霍尔木兹送来的消息他也收到了,并做了回应,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易卜拉欣的后院是不会出什么事的。“陛下,您曾命令冬季不解散部队,想必是要我军在冬季出击吧。”作战季节对于军官们来说就是常识,从春分直到十月的半年时间就是最适宜作战的时期。冬季作战损耗很大,后勤工作很难做,也更容易在作战过程中发生意外。但易卜拉欣就选定要在冬季北上作战,他就是要打个出其不意。“是的,我打算等到作战季节结束就立马出兵,这次的目标则是这里。”易卜拉欣指向地图中标注出来的阿富汗北部。阿富汗斯坦最大的三个城市——赫拉特、坎大哈和喀布尔——已经被易卜拉欣纳入囊中,但在兴都库什山以北的平坦地区上还有尚未臣服于易卜拉欣的势力。易卜拉欣这次要解决掉的目标便是占据巴尔赫和昆都士的胡斯老——这个在古列干尼臭名昭着的大军阀。虽然在攻占喀布尔之后,胡斯老向他释放过善意,易卜拉欣没有特意与胡斯老签署什么互不侵犯协议骗取信任。他趁着胡斯老提心吊胆的时期,通过商队打听到了不少有关于他的情报。随军的间谍头目简单向众人介绍了胡斯老:“胡斯老据说是钦察人出身,最初仅是个伴当,后趁着卜撒因三子马合谋谋取权力时成了他的亲信,凭此发迹,获取了阿姆河至兴都库什山之间的大片封地。”从此之后,他就飞扬跋扈,到1495年,马合谋病死时他还想进京操弄权力,只是被撒马尔罕城内拥立次子拜宋豁儿的势力赶了出来,这才有他联络长子马苏德、三子阿里和表亲巴布尔联合攻打撒马尔罕的事。之后拜宋豁儿被俘,他又和马苏德起了冲突,他干脆立拜宋豁儿为傀儡,与其对峙。直到今年夏季他攻陷了希萨尔,而后他直接用弓弦勒死了拜宋豁儿,并用铁签刺瞎了马苏德。这一口气残害恩主的两个儿子的恶劣行为让旁观的巴布尔直呼:“图谋并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真应遭到千百万人的诅咒,直到复活之日。让凡是听说胡斯老这种暴行的人都诅咒他,谁如果听说这种暴行而不诅咒,那么这个人自己也应该受到诅咒。”讨伐这么一个臭名昭着的军阀还能获得道德上的优势,对于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来说,自认为是正义之师对于提振士气很有帮助。虽然这对于狂热的红头们来说,攻击异端、异教徒和谢赫的钦定的公敌有着天然的正当性,不需要再锦上添花。“这就是我们在这个冬季乃至于明年要对付的敌人,虽然占地不如忽辛·拜哈拉这个埃米尔辽阔,但也是个拥兵数万的军阀。不过他前不久才攻下希萨尔,士卒疲惫,趁着他解散完部队攻击巴尔赫,他在艰难地重新集结部队前只能拱手把自己的领地让给我。”易卜拉欣说完自己的构想,而后看向高级军官们。:()太阳与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