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似是明白,又有些糊涂,问道:“打什么证明?”唐水芹说:“不知道,我听了几句,不爱听,就拖着我家那个回来了,想着不能叫他们占了便宜,就来告诉你一声。”周玉还要问,院外就听到朱建冲咆哮声:“唐水芹,你死哪里去了。”唐水芹一听,急忙爬起来,嘱咐周玉:“二姐,你可别说,我跟你说了什么。”周玉点点头,就这一片,她唐水芹这张嘴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红的能说成黑的,活的能说成死的,打起架来谁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有什么好怕的,这么说,不过是多此一举。朱建冲一声比一声急,唐水芹急忙出去,道:“叫什么叫,我来找二姐要点碎布呢,你催命呢。”两人说着,声音慢慢消失在院外,周玉有些心神不宁,上辈子可没有这一遭,难道重生了,后面所有的事都变了?农村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天一黑,串门的串门,不串门的早早就睡了,周玉哄睡两个孩子,看看时间,才八点多。手上有一针没一针的拼着布条,心里急着,杨华赶紧回来,好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事。杨华快十点才回来,周玉听到开门声,丢下手里的活,急忙迎出去,火急火燎的问:“今天唐水芹过来跟我说,朱家那一大家子商量要弄我们,说你不要老头了,怎么回事。”杨华关上门,似乎并不惊讶,道:“管他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周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华坐下,轻叹了一声,思索一番,道:“我不想带着杨波外公过了。”周玉道:“不是分家了吗,他在那边过,我们在这边过呢。”杨华道:“明面上是分了,实际上咱们还是没有分。”忍了忍,又说:“那天我不是送肉过去吗?”周玉点头,杨华道:“到门口就听到玉芝在教唆杨波,明面上听着是为孩子好,实际上就是教唆着对抗我们。”周玉心里暗道:“你现在才知道呀?”心里想着但也没说口,杨华接着道:“教坏孩子不说,还私底下叫老头搬粮食,你说他有多少个需要二十公斤的红豆种?”周玉嘴角一抽,道:“你现在才知道呀,以前这个豆子不在,那个豆子没有的,我问你,你老说我记错了。”杨华道:“不是我不知道,是我不想点破。”“那现在怎么又想着点破了?”周玉有些疑惑,既然以前不想说破的事,现在单过了又点破干什么?杨华沉默了一下,道:“这些日子看你努力赚钱,努力生活的样子,我忽然发现,不是我们过不了好日子,是我们一直在烂泥里挣扎,一但我们想往上爬,就有人按住我们的头。”“我们脚下是个无底洞,不管我们怎么努力,总有无数只手想把我们往下拉,挣的再多也填不满这个洞。”“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更不想小丹小海也过这样深不见底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如同拉磨的驴,永远在劳动,却一步没走远,看不到盼头。”周玉一愣,所以,杨华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他才改变的?那么自己上辈子到底在干什么?周玉仔细想想,上辈子自己在拼命的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在风雨无阻的穿梭田间地头,在管了东家管西家的奔波。什么都做了,唯独没有做到爱自己,自己的付出在他人看来,只是这家的媳妇勤快而已。一身的泥泞也不换来别人高看一眼,只当这是千万农村妇女应该做的。从没想过,爱自己,可以做自己拿手的事,可以放开心胸不用管别人的想法与生活,可以只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甚至可以影响到别人的想法,改变别人的想法。杨华见周玉沉默了,他小心的问道:“小周,你什么想法?”周玉回过神,道:“我没有什么想法,你有什么想法?”杨华道:“我想了这几天,明天准备去村公所找范平先打个证明,把户口单独划出来,户主是我,顺便把小海的户口落上去。”周玉想起唐水芹说的话,不由担心,道:“要是范平不给打这个证明呢?”杨华道:“有这个可能,户口不分开,他跟我们就还是一家人,他是户主,以后我们要用户口,还得经过他同意。”周玉蹙眉,道:“朱玉芝也来了,你知道吗?”杨华点点头,道:“我就是等他来,来了才好有个了断。”周玉忽然心慌起来,道:“姓朱的这一大家子可不是好缠的。”杨华不是不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缠也得缠斗几圈不是。杨华烦恼的摇摇头,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放着部队大好的前程,为了这么个不值当的事离开部队,来遭受这般的折磨。八年的兵旅说离开就离开,要是还在部队,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可偏就踩踏空一步,落到今天里外不是人的地步。两人相顾无言,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现在想太多也是白搭。次日,两人刚起床,开始为一天的忙碌做准备,周玉正扫着院子,杨华打了井水去喂马。周玉隐隐听着远处有一阵哭声,停下仔细听,又好像没有,来来回回两三次,周玉有些心神不宁。杨华喂了马,出来见周玉站在院子里发呆,问道:“你在干什么?”周玉问他:“你听见哭声吗?一个女人的哭声?”杨华竖着耳朵听了下,什么也没听到,正要开口说没有,一阵哭声由远及近而来,这次,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周玉皱眉道:“会不会是朱玉芝?”杨华也拿不准,农村女人一旦跟谁有怨气,总:()回到九十年代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