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清晨。马车停在殿前,谢诃撩帘,极其自然的伸手握住许白手掌,将他带上车。这马车外观并不十分奢华,但进来之后却布置的宽敞温暖。顾忌着许白身体不好,谢诃叫人在车内铺了兽皮和锦被,还燃了一会儿凝神静气的香炉,一进来温暖舒适,叫早起的许白霎时间就有些昏昏欲睡。谢诃看的发笑,伸过手来捏捏许白脸蛋儿。“别睡,我们还没出宫门呢。”“……嗯。”许白已经有点迷糊,虽然这么答应着,但脑袋摇摇晃晃,眼见着就要磕马车轿厢上,谢诃一伸手把他给揽住,扶着脑袋让他好好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在无意识的作出这个动作之后,谢诃自己也愣了一下,现在小公子根本认不出人,就算磕到也应该与他无关,可是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你完蛋了。”谢诃仿佛看到灵魂脱出身体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告诉他,“谢诃,你栽到顾念手里了。”【谢诃好感度:85】……齐修然跟在队伍后面,许白带了小桃和他出来,本来他们俩是没资格坐马车的,但是因为赶路程,他们俩也就破天荒有辆车。“小德子。”小桃开心极了,作为宫女,她几乎没有出过宫,这次出来,还特地换了条淡粉的新裙子,她看着齐修然平静的脸,“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出宫,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在小桃看来,他们都是苦命人,应当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能陪着公子出来应该像自已一样兴奋才对,可是小德子一言不发,怀绷着一张脸,好像有什么心事。马车不大,小桃能很清楚的看到小德子的脸,从前没注意看过,如今看仔细后她脸一红。这,这小德子长的可真好,浓眉阔目、鼻梁高挺。只可惜……这样的人怎么就会进宫做了太监呢?“小德子?”小桃又叫了一声,随口问,“你家是哪儿的?”齐修然微微抬头,并不想多透露,于是含糊道,“自小离家,已经记不清了。”“啊……”没想到竟然触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小桃自觉尴尬,“抱歉……”……着急赶路,马车一直走到很晚。许白:【我觉得现在我像是一张煎饼,还是特别厚的那种。】六儿:【怎么说?】许白:【只有煎饼才会被翻来覆去的颠,要是不厚的话,怎么翻了这么久怎么会还没熟……呕!有没有晕车药,快给我一个,呕,真的要吐了。】六儿数据团抖动,显然笑的不行,没敢强调这是他开“身娇体弱”光环的后遗症之一,【没有晕车药,但是狼牙棒还有一次使用权限,要不直接把你敲晕吧?】【呕!】谢诃是习武的,这种程度的颠簸对他来说毫无影响,甚至还能安安稳稳的把折子拿在手上看。许白被系统的建议弄生气了,他一生气就跑出来折腾罪魁祸首。要不是谢诃带他出来,他怎么会在马车上受罪?“咳……唔……”等拧着眉头看完手里那张水患整治的折子,谢诃抬头就发现小公子容色苍白,眉尖紧蹙,额头上汗涔涔一片,手掌捂着嘴唇,低咳还有干呕声接连不断的溢出。“难受?”谢诃放下折子,在摇摇晃晃当中又凑的离许白近了些,手掌贴在胃脘,稍微用了些力气按揉,“没事,想吐就吐。”马车轿厢里备着铜盆,就是宫人给犯呕的主子准备的。“……咳,咳咳……”手底下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谢诃叹息一声,撩开车帘吩咐,“停下。”于是马车便停下来,缓冲的时候稍微一颠,胀痛翻滚的腹部受不了一点刺激,少年柔软的身体立马就绷紧了,掌根拼命压住嘴唇,胸腔一挺一挺,脸色更白,双眼微翻,连睫毛都被冷汗凝成了一绺一绺,显然是在强忍着不肯吐出来。谢诃不敢动许白,只能小心的扶着,生怕他因为脱力而磕到哪里。“……没事。”嘴唇翕动,声音里带了不可遏制的哭腔,小公子的手无力的耷拉下来,被谢诃抓住了,用巾帕一点点擦掉沾上去的涎水。许白累极,手指略微一抽,整个人就软了。真是娇气,擦过手指的帕子被谢诃扔出去,他用手指抹掉许白下巴上亮晶晶的水渍,然后将许白整个人搂进怀里。“陛下。”马车外宫人听着动静,问,“还要继续赶路吗?”谢诃低头看看许白,发现他呼吸沉沉,显然已经睡去,若是再赶路……保不齐这具纤弱的身体要发病。“休整吧,明日再赶路。”于是整个队伍便都停下来,天色太晚也错过了州府衙门,骑马的侍卫找了地方安营,谢诃和许白在马车中休息。小桃把车帘掀开,她这一路光顾着新奇,左看右看,倒是不觉得颠簸,“车停了。”齐修然“嗯”了一声。“我们要下车吗?”身边就齐修然一个人,又是跟她同等地位,小桃话不由自主的就多了些。“不要下车。”齐修然看一眼黑漆漆的外头,“累了就睡吧,今天你一天都没休息。”小德子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个太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沉稳气质让小桃疑惑。想来,曾经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后来落魄了吧?齐修然脑子里有些乱,出发前他想了许多方案,可等真的出来以后又都推翻了,这里头没有一个是万无一失的,每一个都会面临危险,皇帝带的侍卫每一个都是高手,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又不被发现,这几乎不太可能。接着又想:小公子与皇帝那么亲昵,有了肌肤之亲他自然不会介意,可……齐修然最害怕的是许白会不会对皇帝有了感情,毕竟是朝夕相处,而自己与他许久未见——齐少爷脑子里天人交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唾弃自己,怎么能对少年的承诺有所怀疑?:()快穿:别过来,你在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