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端着架子等待别人与他交流的吴起终于耐不住寂寞,加入了聊天团:“贾主任说得对,当领导的不要老想着搞面子工程,要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当年我当县委书记的时候……”
可能是中午喝了酒的原因,吴起的话匣子刚打开,头等舱里的旅客,大多数已经闭上了眼睛,还有的已经传出了鼾声。
只有那对白人情侣,正在旁若无人地把手互相伸进对方的衣服里面,津津有味地啃着。
周胜利没有睡着,他本来是很有礼貌地看着吴起,听他讲自己当年的辉煌成就的。但听了没有多大一会,曾经当过县区委书记的他便听出吴起讲的自己的经历是假的,估计吴起可能是个“空降”领导干部,没有县区工作的经历,便闭上了眼睛开始练功。
不知是因为飞机的飞行速度快还是离地面距离远,周胜利一直感觉着相比在地面交通工具上练功,在飞机上练功的效果最差。
他刚进入状态不久,听到吴起又在训练外国空姐的华夏语的听力了:“服务员,飞机上有没有‘只又’(鸡肉)?”
外国空姐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先生,飞机燥音较大,我没有听清,您要什么再重复一遍好吗?”
“我问你飞机上有没有‘只又’?”
吴起这次提高了声音,放慢了语速。
不过空姐还是没有听懂。
为考察团充当翻译的崔笑笑睁开了眼睛,对吴起说道:“请领导说普通话好吗?”
吴起不耐烦地说:“我这就是标准的普通话!”
崔笑笑是为考察团服务的工作人员,当然不敢与吴起硬呛,只好说:“领导说的是标准普通话,只是刚才我睡觉了,没有听清楚领导说的是啥。”
吴起说:“你们都睡了,我自个闲着哈扭(喝酒),肴吃光了,问她飞机上有没有只又给上一盘。”
听了他的这番话,崔笑笑更糊涂了,急忙摇晃着正闭着眼睛的周胜利:“周市长别做白日梦了,快睁眼给我当翻译。”
周胜利练功进入状态并不是进入了睡眠,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知道。
吴起家乡的话他非常熟悉,虽然好多字的发音与普通话不一样,但是细分析起来,就是几个字母发音的问题。具体来说,就是四个声母和一个韵母发音的问题:把声母j、q、x、y与zh、ch、sh、r发音相混,声母e发成了a。
找到了源头,吴起刚才说过的话就容易听懂了:他刚才问空姐飞机上有没有“只又”实际上是问有没有“鸡肉”,对崔笑笑讲的“哈扭”,实际上是说“喝酒”。
周胜利把吴起家乡人发音的特点告诉了崔笑笑,把吴起的话也翻译给她,由她再翻译给外国空姐。
空姐给吴起端来了一盘他要的鸡肉,对崔笑笑表示感谢。
崔笑笑指着周胜利说:“我是你的翻译,他是我的翻译,你应该感谢这位翻译的翻译。”
外国空姐被她这拗口的语言逗乐了,不顾笑起来露牙不超过八颗的礼仪规范,发出了朗朗的笑声。
她的笑声把头等舱里几位正在浅睡中的考察团成员惊醒了。
任朵朵睁眼就问:“说什么这么乐,说来我们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