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说:“别打电话了,矿工家属当面问,他们不承认开工,我们打电话他更不可能承认。去现场看一看。”
他对成小路、汪道玄说道:“会议程继续,我和黄乡长与这位大嫂一同过去。散会后我和黄乡长如果没回来,汪书记和向乡长也过去。”
乡里这边开会,陈志和把周胜利个人的办公和生活用品装到了车上。周胜利喊过他,与黃希望和村妇一同上了车。
黃希望对到原乡重晶矿的路比村妇还熟悉,指挥着陈志和很快进了矿办公室院内。
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堆人,周胜利让小车停下,与村妇和黃希望先后下车走近了人群。
靠矿井位置的一面站着十多个身穿工作服,头戴安全帽,手里提着警棍的青年,与他们对面站着的是几十个妇孺和老年人。
在两群对立着的人中间站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在高声讲:“早就对你们讲过好几遍了,矿井被县上的周胜利给封了多日了,我们矿早就没人下井了,你们找错地方了。”
令周胜利意外的是,他竟然是姚飞熊!
靠外面站着的妇女和老人七嘴八舌喊道:“你胡说,他们昨天就是在你们矿上班的,我们要见人!”
另一个青年人瞪着眼提高音量喊道:“我兄弟说了,矿井被封多日,矿上没有人下井。”
“你们两个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胜利和黃希望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一个身着工人下井时穿的那种又脏又破的工作服的青年与几个老人、妇女从外面走进,边走边说:
“乡亲们别听他们胡编,我们这些日子每天夜里下井八到十个小时,昨天晚上我打酒伙来晚了,揽车已经下井了,他——”
他手指着与姚飞熊站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说:
“他让我等着上矿石时跟着空揽车下去。我喝酒喝得有些高,就在换衣服的小屋里睡着了,正睡着觉被地皮跳动震醒了。我以为小屋要塌,慌忙跑了出来,跑到他的经理办公室门口,听到他正在电话里喊矿井塌了。我怕被他看见扣我工钱,就乘着那会院子里烟雾大,溜回家里了。”
姚飞熊指着这个矿工命令手下那群人:“他造谣生事,把他抓起来!”
那些提着警棍的年轻人去抓这名刚出现的这个青年矿工。
原来自己昨天夜里误以为是发生了地震的震动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周胜利愤怒地大吼一声:
“住手!”
他快步上前,把那个青年矿工拉到了身后。
几把举到空中的警棍停滞下来。
姚飞熊看到了周胜利,气急败坏地说道:“周书记,我怎么不论在哪里摊上倒楣的事的时候都能碰上你?”
周胜利也针锋相对地反击他:“姚飞熊,我怎么在哪儿看到做坏事的人怎么都是你?”
他指着那群手持警棍的人喝斥:“把手里的凶器都放下!”
然后又一指姚飞熊,“把矿工交出来!”
姚飞熊身子没动:“矿井封了,我没见有人。”
周胜利两眼血红,咬着牙齿道:“姓姚的,你要弄清事情的轻重,你现在告诉人在哪里,出了事故我们救人,到时追究责任是生产事故。你若再拦着不让救人,你就是杀人!”
这句话点到了他的要害。
井下有十多个矿工,真按杀人罪论处,他再长几个脑袋也保不住!
他耸拉下了脑袋,转身向矿井的进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