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文及甫就拜道:“刑学士实在是缪赞了,臣只是秉严父之教,守国家制度,躬而行之罢了。”
赵煦微笑起来,道:“设使天下大臣,皆能若爱卿,天下事何愁不能振兴?”
但心里面,却是想起了,眼前这个衙内,过去在这汴京城里呼风唤雨的种种行径。
陈安民一案,文及甫、吴安持互相勾结,拉了一大堆官吏下水。
最后被蔡确抓住现行,两个衙内带着上上下下一大堆人被贬出京。
吴充更是因此罢相不久病逝在外郡。
偏偏,这两人不长记性。
没两年,雨过天晴后,又觉得自己行了。
于是,竟想给蔡确挖坑!
哪成想,被蔡确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非但没有陷害成功,反倒让蔡确成就了自身清廉之名。
文及甫、吴安持再次被贬。
为了捞文及甫,文彦博不得不主动低头,去找蔡确,让他的嫡长孙文康世娶了蔡确弟弟蔡硕的女儿,这才摆平了这个事情。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文及甫在元祐时代,被刑恕哄的团团转。
在车盖亭一案中,文及甫居然被刑恕说动了,跑去宫里面给蔡确求情。
要不是文彦博面子够硬,他恐怕就要去岭南吃荔枝了。
在官场上,一次站错队,做错了选择,还可以怪运气。
两次、三次,都选错了答案。
那就只能说明,此人不适合混官场了。
对这样的衙内,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如今,赵煦都很喜欢。
没有比这样的衙内,更好的背锅人选了。
于是,赵煦微笑着对文及甫道:“太师是朕敬仰的师保,卿又是朕所爱的大臣,甘泉县君更是朕身边的人……卿在朕面前就不必拘礼了!”
文及甫连忙道:“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臣岂敢坏君臣上下之礼?”
此刻的文及甫,是真的觉得,小官家不愧是上下公认的宽仁天子。
与小官家说话,真真是如沐春风,让他只觉得连骨头都似乎轻了几分。
赵煦呵呵的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客套下去,而是开始步入正题。
“爱卿来前,太师可嘱托过什么?”
文及甫当即道:“臣父叮嘱臣,一切唯陛下旨意是从。”
“哦!”赵煦抿了抿嘴唇,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登。
好在文及甫不似文彦博那般老奸巨猾。
于是,他对文及甫柔声道:“朕欲扑买抵当所,让利于民,也造福于民。”
“但思虑着兹事体大,恐扑买之后,那商贾刻薄百姓,无益国家,所以便和太师商议,想着让卿来出面,主持一二,用道德、经义,感化世人,倡仁义于商贾之中……”
“未知爱卿可愿?”
文及甫哪里不愿?
那可是抵当所!
有着越质库敛财之才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