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里有逼数,不微操,不瞎指挥。
前线军赏及时,后方诸事也安排的妥妥帖帖。
无论将帅,还是宰执,都很安心。
这下子,再打不赢就真和赵官家没有关系了。
所以,大家也都很用心。
特别是韩绛、吕公著,这两位宰相,一个经历过罗芜城战略的失败,一个主持过五路伐夏的后勤保障工作。
对此是深有感触的。
事实也证明,只要赵官家安坐汴京城,对前线的事情少指挥,别动不动就隔着几千里,表自己的‘真知灼见’,乃至于赐给阵图,要求将帅依阵图用兵。
前线的将帅,自然知道如何用兵。
于是,虽然沿边各路,现在差不多打成了一锅粥。
但到目前为止,广袤的千里战场上。
大宋还没有丢过任何一个大型寨堡,丢掉的基本都是作为警戒的哨所、边境上的烽燧台一类。
哪怕是在西贼、吐蕃夹击的熙河路,战线也一直维持着稳定。
吐蕃至今未能攻入廓州,被种谊和溪巴温拦在了溪哥城外。
西贼国相梁乙逋的主力,依然顿兵于定西城一带,兰州依旧稳若泰山。
反倒是西贼那边,在猛攻了大半个月后,除了熙河路外,其他各路攻势都渐渐陷入了疲软。
按照一般经验,他们再拖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因为粮尽而撤军。
所以,如今朝中,尤其是三衙、枢密院,都充盈着轻松的气氛。
就是户部和兵部,看着水涨船高的军费开支,一个头两个大。
章衡最近连头都掉了一大把!
“陛下,中司近来累章弹劾河东经略吕惠卿。”韩绛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汇报着:“前左正言苏辙上劄乞以吕惠卿,劳师动众靡费亿兆,却无功而返而治其罪。”
“前右正言朱光庭,更言吕惠卿所招羌部,恐非真归义,只是惠卿为己涂脂抹粉而为之。”
“然累章弹劾,陛下却皆留中。”
“臣惶恐,乞陛下降下德音指挥,以安朝野人心。”说着,韩绛就起身持芴一拜。
其实,韩绛近一年来和吕惠卿关系,多少改变了一点。
当然,只是一点。
所以,吕吉甫有难,他韩子华当然要点赞。
赵煦笑眯眯的摆摆手:“相公有所不知,河东之事,朕早得太原走马承受公事梁从易等所报,知河东经略出兵乃在于牵制西贼左厢主力。”
心里面,却是忍不住摇头:“吕惠卿啊吕惠卿,汝又欠朕一次了!”
算上上次张之谏的事情。
吕惠卿欠他两次了!
韩绛楞了一下,他自知道官家是在替吕惠卿打掩护——河东的走马承受公事梁从易是去年才上任的。
梁从易的哥哥,就是已经致仕的昭宣使、永州团练使、入内内侍省押班梁从吉(两人应该不是亲兄弟,属于被收养的义兄弟)。
梁从吉是内臣之中被人认为是古之恶来、典韦一般的人物。
其戎旅三十余年,好几次都被人射成了马蜂窝,属于在阎王爷那边反复横跳的人物。
他的路子,更是内臣之中最狂野的。
其出名,就是跟着文彦博平贝州之乱,所以和文家关系密切。
此外,他还在五路伐夏的时候,救过高遵裕的命——高遵裕兵败,就是他带着最后一支有组织的宋军殿后、掩护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的宋军残部顺利撤回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