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令敌人战栗的钱多多云昭每天有烫脚的习惯。这项工作一般都是云春,或者云花的。他已经很习惯云春,云花用强大的力道揉搓他的脚丫子,这让他可以在痛苦中享受被虐待的快感。今天。云昭的脚被温柔地对待了。所以,云昭拿开遮挡视线的文书,就看到钱多多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给他洗脚。以前的时候,钱多多不是没有给云昭洗过脚,像今天这么温柔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过。“又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笑吟吟的瞅着老婆。“是我不好。”云昭左右看看,没看见调皮的小儿子,也没看见爱哭的闺女,看样子,这是钱多多特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今天,冯英给我敲了一个警钟,说我们越来越不像夫妻,开始向君臣关系转变了。”云昭笑咪咪的道:“再过几年,全天下人都会成为我的臣子。”“臣妾想求个恩典!”云昭开始装腔作势了,钱多多也就顺着演下去。“说说看。”“我们还是做夫妻,不做君臣。”云昭俯身瞅着钱多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你最近在盘点库房,整肃后宅,整肃家风,整肃商队,还给家臣们立规矩,给妹子们请先生。我以为你已经做好把家里当后宫来管理了。”钱多多揉捏着云昭的脚,委屈的道:“家里乱糟糟的……”云昭叹口气道:“你住不知道你这样做了,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压力?我不是说家里不需要整顿,我是说,给张国柱,韩陵山他们……这两个人都把我们的情义看的比天大,所以,你在用手段的时候,他们那么倔强的人,都没有反抗。可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这些人是我们的伙伴,不是家臣,这一点你要分清楚,你可以跟他们发脾气,使唤小性子,这没问题,因为你一向就是这样的,他们也习惯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千万,千万不能把他们对你的宠爱,当成要挟他们的理由,这样的话,吃亏的其实是你。”“我没有啊……”“还嘴硬呢,韩陵山是什么人?他服过谁?当他那天跟我说——告诉钱多多,我从了。我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尽管他后来跟我假装要黑衣众的整顿权,说之所以答应娶云霞,完全是为了方便整顿黑衣众……多多。这个借口你信吗?这些年,韩陵山杀掉的黑衣众还少了?他这人做了,就是做了,甚至不屑给人一个解释,顽固的像石头一样的人,跟我说’他从了’。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吗?”钱多多叹口气道:“他这人从来都看不起女人,我以为……算了,明天我去找他喝酒。”云昭对钱多多的反应很是满意。“对了,就这么办,他心里既然难受,那就一定要让他更加的难受,难受到让他认为是自己错了才成!这个混蛋吃软不吃硬,你去了就哭!”钱多多抓着云昭的脚若有所思的道:“要不要再弄点伤痕,就说是你打的?”云昭摇头道:“没必要,那家伙聪明着呢,知道我不会打你,过了反倒不美。”钱多多冷笑一声道:“当年揪他头发,抓破他的脸都不敢吭一声的家伙,现在脾气这么大!春春,花花,进来,我也要洗脚。”随着钱多多的召唤,云春,云花立刻就进来了。一个帮云昭捏脚,一个帮钱多多捏脚,进门的时候连水盆,凳子都带着,看样子早就守候在门口了。云昭木然的瞅瞅钱多多,钱多多冲着丈夫嫣然一笑,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人物的特点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想让这种人改变自己的脾性,比登天还要难。俯首做小是手段,从来不是改变。清晨的时候,玉山城已经变得热闹非凡,每年夏收之后,关中的一些暴发户总喜欢来玉山城逛逛。尽管这里的吃食昂贵,住宿价格不菲,进城还要掏钱,喝水要钱,乘坐一下去玉山书院的牛车也要掏钱,哪怕是方便一下也要掏钱,来玉山城的人依旧人山人海的。在这里的商家大部分都是云氏本族人,指望这些混球给客人一个好脸色,那纯属做梦,呵斥客人,驱赶客人更是家常便饭。即便如此,大家伙还疯狂的往人家店里进。在玉山城吃一口臊子面的价钱,在蓝田县可以吃三碗,在这里睡一晚大通铺的价格,在长安可以住干净的客栈单间。如果想在玉山城显摆一下自己的豪阔,得到的不会是更加热情的招待,而是被黑衣众的人提着丢出玉山城。总之,玉山城里的东西除过价格腾贵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特色,而玉山城也从不欢迎外人进入。没办法,玉山城里居住的大多是云氏族人,他们已经以皇族自居。,!老子是皇族了,还开门迎客,已经算是给足了这些乡巴佬面子了,还敢问老子要好脸色?如果说云家庄子仅仅是高高在上不讲理,玉山书院就一直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清贵气质。这里的人见到外来的游客,一个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可是,他们的眼睛永远是冷冰冰的。在玉山书院吃饭自然是不贵的,可是,只要有书院学子来取饭菜,胖厨子,厨娘们就会把最好的饭菜优先给他们。至于那些游客——厨娘,厨子的手就会剧烈颤抖,且随时表现出一副爱吃不吃的表情。要是在蓝田,乃至长安碰到这种事情,厨子,厨娘早就被暴躁的食客一天殴打八十次了,在玉山,所有人都很安静,遇到书院学子打饭,这些饥肠辘辘的人们还会特意让路。多年来的官本位思想,让这些淳朴的百姓们自认低玉山书院里的文曲星们一头。玉山城清幽的一家小酒馆的老板,今天却像是吃了喜鹊屎一般,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没有消褪过。他已经不知道多少遍的督促婆娘,闺女把不大的店铺擦洗了不知道多少遍。所有的杯盘碗盏全部都簇新,簇新的,且装在一个大锅里,被开水煮的叮当作响。花生是老板一粒一粒挑拣过的,外边的红衣没有一个破的,如今刚刚被盐水浸泡了半个时辰,正晾晒在新编的笸箩里,就等客人进门之后油炸。六月的山毛菜已经老得没法吃了,但是,笸箩里的山毛菜却碧绿,碧绿的透着新鲜,一根碍眼的草根都看不见。大夏天的刚刚杀了一头猪,剥洗的干干净净,挂在厨房外的槐树上,有一个不大的孩子守着,不许有一只苍蝇靠近。张国柱,韩陵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两人愁容满面,且隐隐有些不安。这两人一个平日里不动如山,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定,一个行动坐卧挟风擎雷,有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之能。此时,两人的眼中都有深深地忧虑之色。桌子上橙黄色的茶水,两人是一口没喝。“云昭骂了钱多多?”张国柱低声问韩陵山。“要是我,估计会打一顿,不过,云昭不会打。”韩陵山终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张国柱瞅着韩陵山道:“你说,多多今天约我们来老地方喝酒,想要干什么?”韩陵山道:“她会大哭一场!”听韩陵山这么说,张国柱的一张方脸顿时就抽成了包子。“你既然决定娶云霞,那就娶云霞,多嘴干什么呢?”“我不多嘴,你以为云昭就看不出来?”张国柱叹口气道:“今天不会善罢甘休了。”韩陵山怒道:“还不是你们这群人给惯出来的,弄得今天无法无天,她一个女人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不挺好的吗?干政做什么。”张国柱鄙夷的道:“你跟徐五想这些人当年要是干脆利落的把她从擂台上打下来,哪来她张牙舞爪的以书院大师姐的名头祸害我们的机会?”韩陵山想了半天才叹口气道:“她惯会抓人脸……”张国柱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钱多多今天就穿了一身简单的青衣,头发胡乱挽了一个发髻,耳环,发钗一样不要,就这么素面朝天的从酒馆外边走了进来。见韩陵山跟张国柱在看她,就笑吟吟的对掌柜道:“老鬼头,上菜,要是让我吃到一粒坏花生,小心我拆了你家的店。”云老鬼陪着笑脸道:“要是让夫人吃到一口不好的东西,不劳夫人动手,我自己就把这一把火烧了,也没脸再开店了。”说话的功夫,几样小菜就已经流水般的端了上来,云老鬼将酒壶放好,就用抹布擦了手递过来一个围裙道:“炸花生还是夫人亲自动手?”钱多多接过云老鬼递过来的围裙,系在身上,就去后厨炸花生去了。韩陵山眯缝着眼睛道:“事情麻烦了。”张国柱叹口气道:“她越是殷勤,事情就越是难以了结。”韩陵山咬着牙道:“是个女人娶进门的时候就该一棒子敲傻,生个孩子而已,要那么聪明做什么。”:()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