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两个一心为大明考虑的敌人鸠山这一次带来了足够多的随从,所以云昭不着急。他一直对倭国的自杀文化有兴趣,这一次终于可以有一个直观的了解机会了。听韩陵山说场面非常的悲壮。二十六个使者正坐在一株大柳树底下,平静的目视前方,而他们的使者头目鸠山,提着一把太刀正在他们的身后巡梭,目光落在他们特意露出的脖颈上,就像一个屠夫在看待宰的羔羊。广场上的这棵大柳树,是整个玉山城落叶最迟的一棵树,原因就在于这棵树的边上,就是大会堂的热力管道系统,即便是进入了寒冷的十二月,这棵树上依旧留存着大量的黄叶。这些黄叶不是柳树愿意脱落,而是因为前几天的那场大雪把叶子都给冻坏了。因此,在寒冬时节,随着鸠山的每一声呐喊,树上的黄叶就会飘零而下。飘零的黄叶,跌落的人头,飚飞红色血液,在这个没有什么美丽景致的时间里,显得格外美丽。“倭国人的刀真的不错啊,你看看,连斩了七颗人头,依旧保持锋利,难得。”韩陵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又一颗人头落地之后,满意的喝了一口殷红的葡萄酒。“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就是倭国人追求的生命的极致,所以,你要理解倭国人,不要只看那柄破刀,要关注这里面对于生命的诠释。寒冬,落雪,黄叶,殉道的倭国人以及青石板,被苍翠的青天覆盖,又有大地作为生命的承载,这是最好的归去之地,脱离这具皮囊,生命就会更加的无拘无束,让生命之花盛开的灿烂无匹。”云昭同样在喝葡萄酒,殷红葡萄酒沾在他的红唇上,然后被他用舌头卷进嘴里,重新回味一番,最后才吐出一口酒气。“我一直以为,在咱们蓝田,我才是最疯的一个,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疯,眼前这么残酷的场面,就算是我看了,都特意避开了人头,你却把这场屠杀描述的如此美丽,你是怎么想的?”云昭愣了一下道:“我见识过这些人发疯的模样,所以心软不下来。”韩陵山点点头道:“倭寇确实残暴,不过,自从倭寇在天启四年7月侵犯福建沿海。被丰臣秀吉发布八幡船禁止令后,倭寇的活动开始减少,最后绝迹。后来的海上的倭寇有大部分可是我大明海盗假扮的,而施琅这些年已经把这些流浪的海盗快要杀光了。仅仅是在舟山岛,就杀了一万三千名海盗。至今,那座岛上的腐尸臭气还没有消散。”云昭摇摇头道:“不能饶恕!”韩陵山端着酒杯摇摇头,觉得云昭过于小心眼了,以前,倭寇对大明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可是,这些年以来,大明的海盗在大明海域没活路了,全部跑去了倭国,朝鲜海域,听说最凶的海盗已经拥有战舰百艘,战将过五千,与倭国地方大名已经不是劫掠可以说的过去了,已经变成了战争。这些在大明没有活路的海盗,表现的极为凶悍,对倭国百姓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当年盘踞在东南沿海的那些倭寇。自从大明禁止私人拥有卖身奴之后,好多的富贵人家没可能自己去收拾庭院,洗衣做饭,而在大明雇佣一个丫鬟,或者仆役,代价过于高昂了,有些地方即便是有人愿意出高价,也没有人去低头当人家的丫鬟,仆役。所以,这些年倭国女子,高丽女子被这些海盗掳掠过来之后,转手卖给地下人口贩子,最后高价抓买给富贵人家。这些奴隶,主人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却只需要供应她们一日两餐即可。地方官府很快就发现了这个苗头,抓到地下人口贩子准备问罪的时候,才发现,《蓝田律》中并没有针对这项罪行的惩罚条例。在蓝田皇朝中,官员们必须遵循《蓝田律》开篇中明义中的最后一条——法无禁止,皆可行!官府之能对这些奴隶贩子们处以地方管制条例,而地方管制条例触犯之后,最重的刑罚不过是强制劳动三个月,肉刑不过是重责二十大板!而那些赚钱赚的眼珠子都红了的奴隶贩子,哪里会在乎一顿板子以及三个月的强制劳动,更不要说,在东南一地甚至出现了专门替人挨板子,接受强制劳动的家伙。听说收获颇丰。这还必须是在那些奴隶们告发主人的情况下,官府才会过问,而那些被劫掠过来的奴隶们,好多人宁愿在大明被人奴役,也不愿意回到倭国,或者朝鲜。时间长了,主人家不说,奴隶们不告,仅凭官府的力量,想要杜绝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韩陵山想了好久,都没有想通云昭对倭国人的怒火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只能最后在心里暗暗地腹诽云昭心眼太小了。窗外,鸠山每呼喝一声,便有一颗人头落地,到了最后,鸠山杀人的手已经不稳当了,一刀砍在一个倭国使者的肩膀上,被砍了一刀的倭国使者,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背着那柄巨大的太刀就在广场上狂奔,身上的血流淌的如同瀑布一般。,!眼看着那个使者奔跑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鸠山匍匐在广场上吼叫道:“仁慈的陛下,开恩啊!”杀人杀到这个时候,围在广场上看热闹的百姓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了。毕竟,这是杀人,不是看猴戏,杀一个人的时候大家会觉得刺激,杀三个人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没有观看的兴趣了,当鸠山杀了快十个人的时候,看着满地的人头,这是噩梦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所以,除过几个杀才之外,基本上没人看了。到最后这个使者背着刀狂奔的时候,人也就走光了。所以除过那些守卫广场的武士之外,真正的观众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叫云昭,一个叫韩陵山。事实上,云昭此时已经在呕吐的边缘了,而韩陵山依旧面色如常,云昭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从懂事起就知道倭寇不是好东西,该杀。韩陵山不是这样的,他对死多少倭寇或者别的什么人基本上没有感觉,这个场面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之所以坚持不出声,完全是想衡量一下自己的皇帝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陛下的心还是太软了。”见云昭不断地干呕,且喝不下去葡萄酒了,韩陵山喝一口葡萄酒,让酒浆在口腔中滚动一下,彻底品尝了葡萄酒的清香味道之后,好整以暇的对云昭道。“你希望再狠一点?”云昭端起茶水漱漱口,刚刚喝下去的葡萄酒似乎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不希望,你是我们的皇帝,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攥在你手里呢,所以啊,你还是仁慈一些为好,但是,为了我们的大业,也不能太仁慈了,我觉得目前这个状态就很好了。杀了十一个毫无抵抗的人,还是你最讨厌的人,你只能忍耐到十一个,我觉得很好,等到将来,万一有一天你要杀我们自己人,估计杀个就够你受的。所以说,目前很好。”云昭不愿意跟韩陵山讨论这个问题,这又引起他极大地不适,因为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砍韩陵山脑袋的场面,这家伙脑袋都落地了,那颗滴溜溜乱滚的脑袋还带着笑意。“宣鸠山行一郎觐见。”云昭的话音刚落,就听张绣在门口大声喊道:“陛下有旨,宣倭国使者鸠山行一郎觐见——”声音喊得大不说,还拖了长音。看来,他也没能承受住倭国人杀自己人威胁旁人这一手段。毕竟,他们可以没人性,大明不能没有。鸠山来到大殿上,瞅着高高在上的云昭匍匐在地,恭敬的道:“下国使臣鸠山行一郎见过陛下。”云昭道:“朕以为可以看着你把所有的使者都杀光,可惜朕没能看到,回去告诉德川家光,就这一点,朕不如他。另外,再告诉德川家光,他的行为让朕非常的愤怒,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离开朝鲜,如果超过这个期限,那就别回去了。”鸠山连连叩头道:“陛下——”云昭不等鸠山把话说出来就怒道:“别给朕说理由,免得朕改变心意,去吧。”鸠山见皇帝怒容满面,不敢再说话,大明皇帝给的期限,对倭国非常有利,他也担心说错话让皇帝改变主意,就再次大礼参拜之后就退出了大殿。“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使者传信的时间,那就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使者在路上耽搁一下,估计会留更长的时间。不过,总体上,倭寇还能在朝鲜停留三个月的时间,陛下这得有多讨厌朝鲜人才会给这么长的时间啊。”韩陵山没有走,他依旧端着酒杯站在帷幕后边,鸠山走了,他就出来了。云昭叹口气道:“朝鲜必须收回来,否则大明东方就缺少了一道屏障,哪里的人又不肯接受大明王化,所以,且让德川家光与多尔衮得逞一次吧。人家在施行这次军事行动之前,估计已经考虑到朕的反应了。哼哼,两个一心为大明着想的家伙,还真是出乎朕的预料之外。”:()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