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吓得赶紧过来,要劝良嫔娘娘先停口,好歹让皇上先喘口气再说。可良嫔的性子哪里会怕李德全?“皇上,在您眼里,我们家的女人到底算什么?卫莹是辛者库贱妇
,那风萨是什么?青楼名妓,随意指派。大清朝的亲王福晋是纸糊的还是风吹的?说撤就撤。海善是为谁死的?他在那边尸骨未寒,您就把她的老婆送人!”
“住口!住口!你给朕住口!”康熙气得在御床之上连声痛骂。
李德全见势不妙,赶紧开了寝屋门。其实哪里用得着他叫人,刚才内屋里在吼什么,外头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胤禩见李公公终于开门,一收到眼色立马就是蹿了进去:“额娘、你喝多了是不是?赶紧随儿子回去。”
一心拉驾,可却不曾料到良嫔回手就是给了胤禩一个耳光!
从小到大,胤禩从来不曾被额娘骂过一句,更否论动手了。耳光过处,胤禩呆在原地,仿若傻人。而良嫔则是扭头点着鼻子痛骂:“你的鼻子眼睛长得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让妹妹吃了那种亏去?十四和你亲,还是风萨和你亲?”
这话听得实是莫名其妙!
不只内眷一干宫妃听得糊里糊涂,就外室里跪了一地的阿哥大臣御医也全部你看我、我看你。是有风声传言说良嫔和风萨的额娘海青郡主曾经在若干年前换过帕子,姐妹相称。是故良嫔才一路对风萨另眼相待!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十四弟和风萨放在一块儿比吧?
胤禩突然之间象是明白了,不敢抬眼,只是十分‘委屈’。
“额娘,十四是儿子的弟弟。”
“放屁!”
好家伙!良嫔娘娘举止文雅在后宫里是出了名的,怎么今个儿连粗话都说出来了?胤礽听着好笑,可接下来的一句却是听得包括太子在内,所有的人都再也笑不出来。
“胤祯和你只不过才一半对一半,同父异母。可风萨和你却有七成血亲!你这个死小子,居然连里外都分不清了!”
“卫莹,你给朕闭嘴!”
康熙本一路在龙床上半躺着歇神,却不料卫莹居然把那种话也说出来了。猛然起身跳下床,回手就是甩给良嫔一个耳光。本意不过是阻止她再说下去,却不成想,事有奇巧,良嫔摔处一头竟然撞在了屋内铜鼎香炉的耳角之上,当场痛得就是晕了过去。而更要紧的却是一抹腥红居然顺着发鬓婉娫到地。
“额娘!”
胤禩吓得赶紧就是扑了上去。把额娘抱起,一摸发处,满手皆是鲜血。
康熙呆在原地,低头看自己的左掌,朕到底干了什么?“太医,太医!”
因事出突然,也赶不及回雨花阁了。
老康一脚把儿子踢飞,抱起良嫔就是上了龙床。鲜血婉转,越流越多。刘郁芳亲自上手查看,结果竟是后脑之处被撞出一个血口来了。这……这如何还能得救?只是看皇上的模样,似乎已经惊到极惧。这个名头说什么是不能担的,赶紧就是扭头看
胤禩:“八爷,风福晋不是会封穴之术,赶紧请来啊!”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胤禩如今哪里能挪得动腿,胤禟自是代八哥跑腿的那个,一气冲到寿安宫,拽上风萨边说边解释。开始时,希颜还爱搭不理的,老康喜欢唱戏就让他唱好了。可没成想,居然……唰唰几片急刀,把良嫔后脑处的头发削去大半。看清伤口后,十几只银针下去,没一会儿,原本流溢不止的血势终是停了。只是看看伤口……
“风萨!额娘还有救是不是?你给我把额娘救回来。”看风萨居然摇了头,胤禩再也控制不住,冲过来抓着风萨就是猛摇。自己这一生辛苦为了谁?为了自己、为了九弟、更为了额娘。从懂事开始便知额娘凄苦难处,一路挣脸要气还不就是想让皇阿玛待额娘好些。虽然事到后来,杂因渐多,但胤禩不管失去谁也不能失去额娘!这会子、这会子……
“八哥、八哥!”胤禟虽是和胤禩最好,可是从小到大从来没见八哥哭过一次。可今天……瞪眼看风萨,使劲往床上努嘴,好歹再想想折啊!
希颜气得回瞪他,有法子我会不用?
自卫莹二十岁起,一路伴到今天。虽然其中曲折甚多,又因杂事纷扰很多年不曾聚在一处。但……摸摸御枕之上平静寂美的脸庞……康熙不相信,真的不敢相信,最后卫莹居然会死在自己手里!
“风萨,让她再和朕说几句话。只要让她再醒过来,哪怕一会儿,你骗朕的事,朕再也不和你讨了!”
皇阿玛的话语声虽淡,但屋中里外众人却瞬时明白了。
怪不得十四弟一路窝在家里不出门,原来这事根本不是他在捣鬼。而根本是风萨在和皇阿玛斗气!听这话里的意思,好象风萨瞒了皇阿玛什么天大的事情,才把皇阿玛气成了这样?
却结果……
李寿鹤原是最伶俐不过的,刚才看良嫔娘娘倒地,赶紧就是蹿了出去,让人传话给何顺把福晋随身要用的一概紧急药具取来。事出时,已是傍晚!待风萨一路折腾,直到二更时分时,良嫔总算是在针炙巨痛的刺激下,睁开了眼睛。
“卫莹,卫莹,朕在这里。朕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就算一堆老婆儿子在跟前又有什么要紧的?这会子,康熙已经顾不上丢脸,把卫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解释由情。
可,卫莹已经不想再看康熙哪怕一眼,浑身无力自是抽不得手,只是却可闭上眼睛:“皇上,若你……若你还念在咱们夫妻二十几年的份上,就放卫莹走吧!你答应过臣妾的,生不真名,死回祖穴。臣妾想回察哈尔,臣妾再也不离开阿玛额娘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