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有人故意隐瞒?还是存心忽略。亦或者是我太命好?得那种病的人,活过三岁的都寥寥无几,世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医生会有那样的病吧?可不管怎么样,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硕士学业的高材生医师,怎么可能连我平常吃的药瓶上写的什么都不曾在意过哪怕一次?”
只要一次,只要一次就好。不能说的不敢说的就可以尽管直接的说出来,然后不管是生是死,总算是有个机会开头了
。
“他不知道,你就不会说?”罗布总算是开腔了。
希颜回头看他,眼中泪意涌涌,根本看不真切罗布的样子。只是遥遥望去,似有那人的影像吧?“你让我怎么说?如果你是一个从小就知道自己朝不保夕的人,如果你被你曾经喜欢的小男孩说过:我可不敢和她做朋友,万一她突然死掉了,那我岂不是要承担杀人的罪名?罗布,如果你是我,你还敢在那以后告诉任何一个你想亲近的人,你有什么样的病吗?”听着是自私是胆怯,可谁知道从听到宁远那句话后,希颜有多害怕?害怕失去每一个想亲近的同学朋友,可少时身体真的很不好,只怕是浅浅亲近,也容易让人知道。于是,在转学之术,希颜不再是同学眼中亲切可爱的小女孩,变得冷漠又孤僻。不与任何人亲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那后来嗯?你做了什么怪事,是不是?”
这一次的猜测对了。
“在订婚前一夜,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可他仍然忽略掉的我,去了同城的一家交友俱乐部。然后,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花花公子,一夜春风!”
这次,希小颜笑得很开心。
不过并不是因为得意当时自己干的好事,而是因为好笑齐磊。
“他、真的是个很怪的人。演完大戏,气走了那个人后,本来商量好的戏码子就算是散了。可那个花心大萝卜却象是情圣转世似的。动不动就拉我出去,也不是单人行动,而是呼五喝六一帮子人马,亲近的不亲近的,好的不好的,闹哄哄一大群,组织人马游山玩水。”那半年里,希颜实是请了不少的假,因为那阵子齐磊正迷自助游,虽然希颜身体不允许太劳累,可坐在车里没事吧?“他、很会讨女人欢心。虽然开始近一年的时间,我们没有再发生那样的关系。可……后来……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少,他陪着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得太明白的,我知道他的心意。”
“可这个也没成,是不是?”罗布也是看过电视连续剧的。
希颜点头,只是这次不再有眼泪。空空的眼眶中,真的,连一滴眼泪也没有。见她凄婉那般,却楞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罗布大概猜到为什么了:“那个男人也没有发现,你有那样的病,是不是?”
果然一语中的!
本不想哭的,可偏偏就是管不住眼中的热泪:“我和他几乎算是同居的关系,那只药瓶天天放在我的包里,有时候故意摆出来放在梳妆台上或者洗浴间里,那么多次……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可他却一次都没有问过。”不同于张若辉的那次抽刀断情,那次的心死是一天天耗到心死的。
“后来,零八年情人节第二天,他向我求婚
了。”
“你拒绝了她?”
“不、我从头到尾什么话也没有说。而他以为我是放不下以前的那个男人。”到底放下了没有,希颜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半年后,他让他的朋友约我出来,然后送了一份结婚请帖给我。”
果然是够狗血!
罗布听得都快笑出来时,却见希颜神色一冷,眼中清泪瞬干,空空无野的朝向了天际:“我很平静的接过了那份请帖,然后在离开咖啡屋回医院的路上,心脏病发作。”
往下的不必再说些什么了吧?
“你死了?”
罗布有些颤音,不管如何,死总是可怕的,尤其是在那样心碎心伤的情境下。只是死的结果有些让罗布无法承受:“所以你就穿到了……风萨的身体里?”
“没错!”
太肯定的答案完全消灭了适才罗布还残存的一丁点幻想。风萨真的也走了,在这个时空,自己终究还是只身一人。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不怕我和老康告密?要是老康知道你不是真的风萨的话,你的处境恐怕也很困难吧?那个老不死的,可是个手狠手辣的主!”瞧他当初怎么对风萨一家的就知道。
罗布心思渐狠,可半天却听不到穿越伴侣的半句话,不禁皱眉扭头,却见希颜象是吐出了胸口凝结许久的一副心结似的,坐在石台边缘,继续仰望天际。罗布承认,今夜的天、很美。
可是:“我有什么立场指责你?我也不是真的罗卜藏衮布。”风萨是假的,可罗布难道就是真的?更何况:“既然你不是风萨,为什么要一路帮我?”
“我寂寞,你也寂寞。”只七个字,却足够解释清楚一切。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你和我皆是孤独流浪的亡魂。穿越人的孤寂,如此安慰而已。
☆、炼狱
海善和乌尔衮的坐骑本就不如札克萨喀和绰罗欢,这次又兼之故意让这二人有时间私聊,所以更是着意放慢马速。待一路追上这二人至那间破坏小庙中时,已然是初更时分了。庙内正殿内一堆篝火,火边罗布正架烤着一只野雁,而风小萨则细细的撕着一只烤好的雁腿吃。
闻着很香,可是海善和乌尔衮却并没有入得其内,只是放马儿去和札克萨喀那两匹不远处喝水后,在庙外不远处单支了火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