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又要住客栈,却不成想上得码头后却是直接坐车来到了城外西湖边上的一处简约院落。临近夕照山,从院子里就可以远远瞟到雷峰夕照的美
景。希颜虽贪看那样的景致,但是却也没有错过功宜布和申德两个放下行李后就转身出门的怪情景。
“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海善负手站在院中,眼中虽也瞧着南面夕阳山上的美景,可心思却些些冷冷:“功宜布在金陵差事上犯了错,皇上抹了他三桩成绩。申德选派的人手看着的东西最后少了两页,皇上也抹了他一桩成绩。这两个、我让他们回苏州去了。”
回苏州干什么?
希颜很是好奇,可是看海善那样子,大概是不方便说吧?毕竟这个院子里还有个不知是什么来历的老妇人。
风萨和海善的行李不算多,除却必备的几件换洗衣服外就是一些软物了。一路行来若有需求尽管在当地采买就是了,用过就丢也不必带到身上,所以一路行来很是利便。这处小院看着简约,但麻雀虽小五脏却很是齐全,一概所用之物皆比客栈里不知好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干净又清静。
那个老妇人并不住在此间,烧好晚饭后就是挽着篮子走人了。四菜一汤皆是杭州本帮菜,杭州菜讲究清油清浆鲜嫩清淡,吃到嘴里入口虽淡但很是回味无穷,最重要的是对养生好。尤其是那道宋嫂鱼羹,老婆婆手艺不赖。
海善见小丫头居然只那碗鱼羹就吃了三盏,不觉好笑。只是盏中清酒却仍然是一杯接一杯,偶觉有注视目光,可眼神瞟过去时小丫头已然又在那里低头装乖了。实在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好了。”看把她憋的。
说就说,这就是你让说的。
希颜眼珠子转了个十来八圈后,决定单刀直入:“皇上让你带这些宗府阿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干什么你刚才说抹了他们几桩成绩时表情那个样子?”
小丫头的脑袋就是好用。海善伸手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后,笑得有些苦:“你若留心也不难发现,这帮子宗府阿哥的家里都是犯过事的。申德的祖父是巽亲王,犯罪削了爵。功宜布就更明显了,豫亲王多铎可是多尔衮的亲弟弟,虽因天花死得早些,可到底很犯先帝爷的忌讳,一家子受累极深。雅朗阿算是最轻的一个,却因为他生母的缘故在克勤郡王府从小受制。当然其它不熟的你日后也会慢慢发现其中的情由。”若是得宠宗室,或对皇上无所求的实是犯不着从小受那样的苦训然后接这样那样危险的任务。
“皇上的脑袋从来好得不象话,更兼之这些位也都是皇上精干挑选出来有志气有骨头的宗亲。大清国力渐安,宗亲府邸多有安逸不象话的宗室阿哥,皇上不愿意看到宗室如此腐坠下去,便想了这样的招术出来。一来有忠心职便者可放心使用,二来也可放心各宗府事务,毕竟这些人既入了皇上的密调营
,便终生都是皇上忠心耿耿的奴才了。”又可监视各府动静,又可借机造事,皇上的好脑袋啊!
又饮尽一杯后,海善嘴前多了一箸香肉,看看风萨一脸不愿意他只喝酒不吃菜的样子,心中微甜。伸手把小人儿搂进了怀里,用微青的下颏磨逗小丫头嫩嫩的面庞,惹得她一阵不乐意,心中才略暖:“各人的情况不同,要求不同,自然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同。皇上是个利落的生意人,每人要达成什么目的需要建几次什么样的功勋,皇上都是有定数的。该赏你的不会小气,只是罚起来也颇是很重。”象这次,功宜布一时贪玩的下场居然是抹掉三次成绩,他自是心痛无比的。
“那他干什么那样问我?”什么你嫁得好不好?逗人也没这样逗的。
海善捏捏小丫头微撅的红唇:“他额娘是他阿玛苏尔发从别人手里硬抢来的,生了他没多久就病死了。功宜布在家没额娘撑腰,小时候受了很多委屈。所以他的性格要比别人敏感骄傲许多,有时行事看起来豪奢轻浮些,但那也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小丫头脑袋这样好,就不必仔细说了。
这下希颜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那位那样问自己。原来是怕自个儿和他额娘一样!倒是怪可怜的孩子,不过:“怪不得他和你这样好!”只听海善说话的语气也知道平素肯定颇照顾心疼他,功宜布的脑子很好使,谁对他好自是比谁都清楚。想到这儿,希颜心中好暖,紧紧偎在海善怀里:“海善,你真好。”
皇室不好混是谁也知道的事!
家家有本心酸帐,更是不必再提!
可倾轧争夺、六亲不认的生存环境里,哪怕不是落井下石,大多数人也会先把明哲保身。纵使同宜又如何?明面上做得差不多就好,象海善这样的。怪不得那些个人那样听他的话!
不过掉转过头来思量的话:“老康挺有眼光的,你不觉得吗?”
海善不是第一次听见老康这个字眼,上次在罗布那里听到时就觉得别扭,现在听小丫头这样讲,赶紧捂她的嘴。希颜无奈,只好装乖,不知也知道海善这样举动八成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老康,所以另起山头:“功宜布到底想要什么?”
功宜布的阿玛如果是苏尔发的话,他玛法就应该是当初被出继给多尔衮后来罚回豫王府的多尔博。照清室里的规矩,既出继给人家,那么就算是罚回来,家里的爵位和你也没关系了。多尔博出身优贵,额娘是蒙古科尔沁部索诺穆台吉之女,孝端文皇后的亲侄孙女。算下来和风萨一辈!这样论下来的话,功宜布得管风萨叫一声老姨,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