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是今年新初时,老三的门人从桂南弄来的,总共两斤多。老三给了荣妃半斤,自己留了半斤。保绶老五还有老七一个半斤。没成想,这里居然也有?想是胤佑给的。
一想起胤佑对自己的欺瞒,海善就想掐死这个好弟弟。
胤佑自然感觉到了海善的不满,若在平日也许不会辩解些什么,可今天:“你瞪我干什么?你认识风萨才几天?对她有意思到现在,不过才七八个月的光景。可若辉护了她八年了,你凭什么和他比?”不过论先来后到,还是情份浅薄,海善都没有立场去责怪张若辉。
老七居然玩起这个来了?
海善眯眼冷哼,看看碗里的白牡丹,一阵冷笑:“就算八十年也没用。满汉不婚!”
身份放在那儿,再有情份也没用。
胤佑听得咬牙:“是满是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怎么?你想用那个承诺去削了风萨的宗籍?”胤佑有皇上一道承诺,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原因为什么不太清楚,不过皇上倒是明白的表示过的。只要胤佑有所求,不管什么事都会允他。
以他和张若辉的情份,倒是肯为他这么做的。
只可惜:“若辉,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你和风萨是根本不可能的,对不对?”不然张若辉不会那么帮实格使劲,更不会不让胤佑去求那样的恩典。他知道,他护不住风萨几年,他一死,风萨就是朵无根的浮萍,身碎命贱再无转机。
张若辉闻言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任何事。可,兮儿就是那样的执着。”
兮儿?
海善开始磨牙了。
而张若辉嗯?则挑眉继续微笑:“兮儿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丫头。当然,她也很聪明,非常的识时务。所以这么些年我们一直隔着很远!她知道满汉有别,更知道汉臣的操守,所以若非心苦得实在难过,她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当然,即使来了,她要求的也不过就是在我的床上歪一会,睡醒了就没事了。”拔腿走人,继续作战。
在张若辉的床上歪一会儿?
海善的骨节开始发痒了。
张若辉笑得更开心了,略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你别往歪里想。她睡她的,我看我的书。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
又绕到这事上来了!
海善咬牙狠骂:“你气死也没用。她是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连皇上都不管,你操哪门子心?
胤佑气得想骂人,却让张若辉拦住了。
继续微笑:“不错,有可能。她的人有可能是你的,可她的心是我的。”
呛啷啷一声,海善拔出了手里的宝剑。
剑尖直指张若辉的嗓咽,可这次却连胤佑都没动。没动不说,甚至还很是加油添火的推波助澜:“你刺啊!你刺啊!你看看你要是伤了若辉,风萨会怎么对你?”她杀不了你,自已杀了自己就足以让你痛悔终生。
做人是不能有软肋的!
海善认栽,确实自己不能杀了张若辉,因为自己确实没法子放了那个死丫头。纵使气得想撕了她,可……“说吧。把我勾过来,到底想说什么?”阿尔哈图看来有第三个主子了。
“僖敏贝勒果然聪明,咱们坐下好好说。”
再度落坐后,海善已然把情绪控制好了。瞄瞄张若辉,又看了看胤佑,思来想去后不禁暗嘲了自己一把。挺简单的局,居然把自己困了这么久!那个死丫头,可真是会演戏。
一封信,由张若辉的手转到胤佑,递到了海善的面前。
打开一看,海善眉头一皱:“你要走?”信里写的是张英病重,怕不久人世,想在去世前见孙儿一面。张若辉素来重孝,自然是不可能不回的。
“没错。后天就动身!”原本打算再过一阵子,把这股劲扛过去再想辙的。可现下,怕是不行了!张若辉捂了捂心口,待熬过这一阵子的心悸后,已然又是一身的冷汗如雨了。
“你这样远行,简直是找死!”怕是回不到桐城,自己就先走了。
海善这句话虽听得狠,可胤佑知道他心软了。毕竟若辉和他也算是自小就相熟了。可为什么事情会变到今天这个地步?明明可以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却因为风萨?不,她哪有错?错的是这个皇室。爱新觉罗氏权谋的悲剧。
“大阿哥的事,二哥你知道了吧?”刚才阿尔哈图肯定已经告诉过他了。不然哪里打得断那样的好事?
海善点头却没有回答,反而提问:“若辉,你布了这样的局,到底是为什么?”以前困在那丫头的温柔乡里想不通,可一旦跳出来其实这整事很简单。风萨逼张若辉,而张若辉也一点不松手,反逼回去。这两个人交流感情的方式还真是够诡异!怪不得没一个人怀疑她俩有暧昧。
“僖敏贝勒何必明知故问?”张若辉擦净了额上的冷汗后,缓缓回话。“那丫头性子太烈,脑袋又足够聪明,再加上她古怪的身世和经历。剑走偏锋,非伤易折!海善,只有你能管住她。”
原来是托孤来了!
海善的牙磨得直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心里根本没我,从头到尾都在耍我的死丫头?”纵使早知道风萨心里有人,却没料到她居然会为那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而从前到后,都不曾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她的心,可真是够狠!张若辉待她好,难道自己对她不够好?这次,自己简直都快把心端出来给她了,可她竟然想用那种法子来甩脱自己?简直该死。
又气又恨又心酸难解,可这样复杂的心绪前,张若辉却笑了:“海善,你不要没关系。有人会要的!也许我该找不是你,而是实格。就算你今天得了风萨的身子,只要我想法子,实格依然有机会得到她的心。”皇室是重贞节不假,可满室却并不拿那个当致命的关键。先皇顺治帝的端敬皇后,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皇上都肯要失身的妇人,更别提风萨只是一夜之误了。实格不会在意那个的!他想要的是风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