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结热切的眼神一浪高过一浪,可风萨却一点动静反应也没有。
简亲王雅布的脑子哪是不好使的,虽说皇上把关连切得差不多,可到底猜得到后面是怎么个事。好在,自己一向听风萨的话,这次幸免于难了!只是:“裕王还有法子吗?”这半个月,福全可是病了个一塌糊涂。保泰保绶还有胤禩天天守在跟前,可照样没个起色。今个好不易,风萨总算是出门了。听说第一个就去了裕王府,可瞧眼下风萨的这气色,想必不怎样如意。
确实是很不如意!
福全的病本就难治,这半年多不过是尽力给他托着,少受些罪罢了。再加上那位也实在很是配合风萨那些看起来就有些古怪的招术,才一直稳住。可这次:“过不了半个月了。”提早准备吧。
雅布闻言,心下就是一阵哀默。虽然平素感情不是很好,可到底是年青时出生入死多少回的老兄弟了,现下死在这种事上头,实在是太不值了。“我让阿扎兰去盛京了。”那个大阿哥实在是个败家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没指望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他自己发的话,可手底下竟然养了这种家奴,也可看出此人的心术手腕有限。皇上经此一事,算是对老大彻底死心了。
屋子里一片静寂,风萨请完脉后,一直趴在桌上动也不想动,神色那个叫冷啊!也是,毕竟是头一次因为自个的聪明和所谓的不得已正直,死了那么多人。虽说那些人该死,可心里到底不好过吧?
摸摸她的头发:“习惯就好了。再说你也该转个念头想想,经此一事,可少了多少冤鬼。”这样想的话,心里会好受多的。
从简王府出门时,正巧碰上了实格。
一看到这个人,风萨就头痛想躲。可实格今个儿的反应却很是有些奇怪,和风萨点点头后,半句话不说就走他的路去了。状似体贴,可越是这样,希颜心里就越觉得难受非常。
恭王一直是最爱在问诊时刺激风萨的,可瞧瞧她眼下的这气色,也实在是下不了口。只是在诊脉完放人前,有桩事却是要说清楚的:“赵佳氏走了,你知道吧?”
希颜点头,文殊保在信里说过了。半夜走的,还算平静。虽说海善于她只是关爱,可到底多少年的夫妻了,总是难过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己现身半个月,那位都没来找过自己一次的原因。
常宁本来想借机说说,让这两个人早点请婚办事算了。可看风萨眼下的这气色,算了,由她和海善两个人折腾去吧。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先开始好得紧,后来却味道越来越怪。可瞧海善那样子,分明这次是真动了心,可……“儿孙自有儿孙福!风萨,皇室就是这个样子的。女人,笨些其实是有好处的。”男人没法子笨,是因为要顾家。女人则不一样了,笨其实是福。
连着三家都没有什么好气氛!
待到转到庄亲王府时,气氛却是意料外的好。因为博果铎在吃了风萨的丸药后,身子恢复得很快。已经不必每天都躺在床上了。风萨进府来时,他正坐在院里廊子下,看着四个小太监给两只玉团儿似的长毛小狗洗澡。那两只小狗象是极不喜欢洗澡似的,又叫又跳,折腾得那四个小太监一头是水,狼狈不堪。
“喜欢吗?喜欢送你一只。”博果铎见风萨来了,也不急着让她问诊,只是和她一起瞧那起子小狗闹腾。“才两个月大,正皮得有趣。你喜欢哪只?”这两只小犬一只白底金毛在顶,一只白底黑毛在顶,哪个更漂亮嗯?博果铎其实比较喜欢黑毛的那只,倒不是说更漂亮,实是更皮了些,逗着有趣。
希颜当然也是喜欢的,不过是喜欢看,并不想养。因为:“风萨有敏哮之症,不能玩这种东西的。风萨劝王爷您也就看看罢了。”虽说洗得干净,到底是有寄生虫的。博果铎的心症本就是器质上的问题,再来个这东西,就真的算是交待了。最近实在是见不得死人!
博果铎挑挑眉,没有当即说话。让人扶着回到内室躺好后,把脉问诊,然后风萨又重调了调方子上的药量,略略添增了几处别的方子,又嘱咐了些饮食单子后,就要走了。可博果铎却是把她留下来了,理由嘛,送她件好玩的物件!
风萨看看眼前桌子上的这东西,说实在的,这东西真不怎样有趣!九连环嘛,没玩过到底是见过的。虽说材料好了些,顶级的羊脂和田玉做的。可再怎样也不过是个玩具罢了,自己现下哪有这样的心思?
“不好玩?不好玩就扔了。”庄亲王一个松手,丁丁当当稀里哗啦,一串九连环……“王爷,您也太造孽了。”这东西可是很贵的,就算想听玉碎,也犯不着拿这种顶级美玉来糟蹋吧?皇室的毛病真是让人受不了。
博果铎却扬眉笑笑,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把碎了一地的东西 全捡到了锦盘里。然后坐在桌边一样一样的开始瞧:“这两个差不多,改个耳坠子合适。这个长度还够,让打成玉钗算了。这些碎玉嘛,打磨打磨镶在金底上做几副发饰还是可以的。”最后把手指套在了一件极难得完完整整的玉环上。那玉环本是九连环的套头,一起子东西摔下去,只有它好好的,而且最妙的是居然套在庄亲王腰间的荷包带子上,颜色大小配得更合适。
希颜脑子这几日虽然锈了不少,可到底是奔四的cpu,不转则已一转便想明白了。庄亲王这是在变相的劝自己,既然玉已碎,那么执着不如放开。放开后另眼相看,便会别有一番天地。有时,一个不凑巧,也许还会有些意外之福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