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嫔素来听说风萨的医术好,可是今个儿听她这番随口就说药方的样子,实在也是惊了一跳。回头看宜妃,忍不住兴致顿起,冲宜妃挤了一个眼色后,笑道:“姐姐,这么好的姑娘,你说咱们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嗯?”
宜妃可是好久没见良嫔有开玩笑的心思了,当下自是更加高兴。可是,她这边还没开口说话,门口帘子一挑,胤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不支声,突然钻进来的样子更是吓了人一跳。宜妃才想开口逗趣,可瞧自家儿子一脸黑漆的模样,就又收口了。
“刚才在殿上瞧你表哥的气色不太好,你不去瞧瞧?”
“多谢九爷转告,风萨这就告辞。”
两个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人一句后,风萨走人,胤禟则狠狠瞪了琪梦一眼后,甩帘子也走人了。不过依小太监回来报的消息。风萨郡主走的是前殿方向,在西华门那里碰上张若辉大人,两个人坐一辆马车回张府去了。九爷则是转去了东六宫,把十五阿哥前几日求他办的东西送了过去。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琪梦想不通,宜妃也不想通,可良嫔却象是隐隐有感觉似的。回到雨花阁,心思倦倦却不想歪在榻上,坐在窗下想了好一会子后,叫了身边的宣蕙过来:“你派人去风萨郡主府上说一声,说本宫把那方子给忘了,可是实在想瞧那东西是怎么治出来的。让风萨郡主有空带了东西过来,让本宫开开眼界。”说罢,又加了一句:“本宫这里不急,让她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也就是了。”
话声传到海上繁花,风萨听之一怔,阿尔哈图却是纳闷极了:“这位娘娘不是素来什么闲事也不管的吗?这是怎么了?”
风萨闻言,很干脆的告诉他三个字:“天知道。”
☆、合伙
胤禛这日下朝,才回府里用晚膳,就听古苏顿前来汇报。
今个三月初一,每逢此日,胤禛必会宿在主院里。兰慧知道晚上他会来,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他喜欢吃的菜色讨他喜欢。
古苏顿进屋后,先给两位主子见了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回话,说的不过是如意楼这几日的生意种种,哪种东西卖得好,缺了什么药材又从哪里补齐,进项出项各几何。这些东西,平素都是在书房里回的,后院这里,也只有在大福晋这里才能说。别的女眷可没资格听这些,爷一惯极度信任嫡福晋,几乎没有避讳她的事情。交待未了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爷,郡主已经有五日没来楼里了。”
胤禛听了一怔,扭头看兰慧。兰慧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解释:“良嫔娘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传风萨去陪她。我前个瞅空去串了一下,没瞧出什么事来。风萨妹子在屋里制药膏,良嫔娘娘坐在一边看。两个人一天都说不上十句话,可良嫔娘娘却硬是每天拘着风萨不放。早出晚归的,风萨妹子嫌烦,干脆就住寿安宫了。”
说完,看看胤禛不说话的模样,又在一边添言:“听宫里有人说宜妃娘娘看上了风萨,想把风萨配给九弟。可自己不便出面,就托良嫔娘娘出手。”传言是这么传的,可兰慧却不大信:“九弟和风萨两个人怎么想,我看不透。不过良嫔娘娘一向是不管这些事的,她这么做是为什么?”象是问自己,又象是问自家爷。胤禛拍拍兰慧的手后,回手打发古苏顿下去了。
兰慧知道胤禛的习惯,抬眼看他准备听候吩咐。
“明个是十七弟的生辰,早就答应他给他好好过一下的。明个你起早去宫里接十七弟时,顺道把风萨也带出来。给良嫔娘娘的由头吗?就说你额娘身子不爽,想接风萨去给瞧瞧。”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古者明面上的事,不过都是你来我往,骗人骗已罢了。不过,骗到最高处的时候,就是九分真一分假。重心尽握,明明知道对方的心思不是为了什么,却又挑不出任何理来。
康熙素来重孝,兰慧这顶帽子却是戴得恰到好处!
良嫔闻言自是不能不放人的,不过临行前,倒是先打发了兰慧去学里接胤礼,然后把风萨留在屋里好好的和她把事挑开:“风萨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宫这几日拘你的原因吧?”
希颜双眼垂足,低语回话:“娘娘一片好意,只可惜流光逝水。日升月异,都不是你我这等女子可以撼动的事情。他有他的决断,风萨无话可说。更何况,退一万步,我和胤禟也只不过是玩得来罢了。近花水月的缘份,只此而已。”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良嫔自己都快忘了这样的声音了。淡淡漠漠看透一切的影子,理智却也害人害已。
“女人终归还是肤浅简单些好。”看得太透,就会让男人觉得害怕。害怕太过喜欢,于是便会逃离。有个人曾经就是那样的,父子果真天性!
“你去吧!明个起不必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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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阿哥胤礼今年只有九岁,很是活泼可爱,生的模样又好,在兄弟姑嫂堆里一向都很得喜欢。比之十五的张狂,十六的沉默,十七的机伶是小阿哥里较惹人喜欢的。给他过生日,兄弟叔嫂们都没有不舍得送礼的。风萨来得突然,也没回海上繁花,翻来翻去找不到个送人的东西,正自发愁时,一只锦皮匣子递到了眼前。抬头一眼,窗户外面,海善正冲自己笑。
倦倦无语,接过来打开一瞧,是一只西洋珐琅彩的怀表。这等稀罕东西,十七肯定是会喜欢的。不过:“好累,好想找个地方睡一觉。”自己不爱热闹,又兼之最近事情太繁,所以一进四阿哥府就问兰慧找了府里最僻静的一处院子里躲各方牛鬼蛇神。不想,这个海善还是找来了。大叹无奈,身子歪歪,把头枕在海善的腿上,躺在榻上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