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那张藤席,笑着问李旺:“这些东西都是你编的?”“是小人编的,姨娘若是嫌弃,随便拿去赏人都行。”这席子编得不错,结实紧密,又没有小毛刺儿,更妙的是,上头还编了个喜鹊登枝的吉祥花样。李旺的手可真是巧啊。“我怎会嫌弃呢?我这里有一宗活儿,想要交给你做,不知你能不能接下。”先前我吩咐紫娟,叫她等镇上赶大集时,和秦宝山去一趟镇上,挑些草编木刻的小玩意儿回来。眼下就有个现成的匠人,把这活儿交给李旺去做,要多少有多少,还不用自己费心力挑。送走李旺,正好秦宝山来找我,要跟我说地里的收成。二爷给我的一百亩地,本就是皇上赏给他的,地里的麦子是去岁就种上的,如今我白得了这么多庄稼,总觉得心里不安。秦宝山说要把麦子都卖了,我就叫他先等等。“先前我叫郑管事又买了二十亩地,郑管事说,是你在管着的,那二十亩地上种着什么呢?”秦宝山道:“我正是要来跟姨娘说这件事,那二十亩地先前是宁海州一户望族的地,家里子嗣不争气,染上了神仙膏,就把这地给卖了钱,当初卖的时候说好了,等麦子收成了,他们派人来收,给咱们三成,可直到现在,也没人来。”“再不来收麦子,等下过雨之后,那麦子就得烂在地里了,姨娘,您看这怎么办?”糟蹋粮食是可耻的,我略一沉吟,就吩咐秦宝山:“你亲自跑一趟他们家,问问他们还要不要麦子了,若是要,就赶紧找人来收,若是找不出人手,咱们帮他收也可以,但是给咱们的分成得加两成。”秦宝山忙应下。“还有件事,姨娘,等地里的庄稼都收了,我就寻思着,分出八十亩地种麦子,剩下的四十亩种大豆,不知姨娘意下如何?”我不懂种地,也不懂经济,只知道粮食多了能卖钱,这就足够了。“都种地了,那还有地方种白菜萝卜茄子豆撅子吗?”秦宝山笑了,这笑容显得我很无知。“种那些东西也不占地方,姨娘想吃,就让我娘在庄子后头开一片地,多少种些,就尽够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靠卖这个赚钱。”我一寻思也对,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托秦宝山赶大集时去多买些粗陶碗。“姨娘要这么多做什么?若是要得多,还不如去定一窑,叫他们专门烧一窑来,姨娘自己选花样,还能在碗底印上千户府的印鉴呢。”这个主意好,我赶紧将这件事托付给秦宝山。“你先去把这件事定下来,我一会儿叫丫头把花样给你。”秦宝山应承下要走,我又叫住了他:“外头的人,很容易弄到那神仙膏吗?”初夏的风已经带上了一股燥热,吹动得麦香直往我鼻孔里钻,我盯着秦宝山往麦田里走的背影,倏然间瞥到麦浪里藏着的黑色丸药。它正在朝我得意地笑。“姨娘!”紫萱出来寻我,我回过神,再瞥向方才的麦田里,黑色丸药已经不见了。“奴婢将廖太医送走了,廖太医给红桃开了药,说是叫红桃歇几日就好了。”我点点头,想起要托秦宝山去找人烧陶器,就立刻进了前院书房,提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把我能想得到的各种图案各种式样全画了一遍。什么驴家香奶奶家马家的,这些都不算是个事,我寥寥几笔就勾勒了一堆。还有什么海绵宝宝星黛露玲娜贝儿女明星花花……只要我能画的,我都画出来了。最要紧的是,我画了一张自画像,是千百年后那个真正的我的自画像。在那张自画像的下头,我写了一行小字。文二路求智巷吴雨涵,s。才画完,二爷便进了书房。“在画什么呢?怎的不好好歇着?”他手里拿了一幅画轴,我瞧着有点眼熟。“辛夷,是不是我最近太过宠你了?”跟着他进来的红茶一个劲儿地冲我眨眼睛。可红茶眼睛小,眨得太频繁,我还以为她眼皮子抽了。“你老盯着这丫头做什么!”二爷将画轴甩到了案上,“没有我发话,你觉得她敢开口说话?”我终于能确定,红茶不是眼皮子抽了,是在警告我。也终于认出这幅画轴了。展开一瞧,果然是我挂在内室的大浴女。“哎呀,二爷怎么把这幅画摘下来了?难不成,二爷也:()枝上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