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敛起地上一堆染血的布帛,挎箱端盆,扭脸走了。
帐帘翻落,李爻跟景平对视片刻,柔声道:“听话。”
止疼药有效果,景平伤口火烧似的疼淡了,变成浑身皱吧着难受,因为他脑袋上戳着的三根针,让他精神绷着,与让人昏睡的药效抗衡。
他费力往李爻身边贴了贴:“有多少兄弟受伤了?刚刚有人护着我,但我没看清是谁,他还好吗?”
“两名近卫伤有点重;护你的是你师父,伤了手臂和腿,其余人无大碍,”李爻在景平头顶揉一把,“你反应好快,否则后果更严重。
得了夸奖,景平心里有点美。
他念着花信风,想去看看,又实在有心无力。
“啧,”李爻没好气了,“听你师伯的话,脑袋上那玩意下了听见没有?”
景平又抬眼看他,眨巴着眼:你凶我。
“好好休息,就你伤得最重。”李爻被他一眼看得没脾气,柔和了声音。
“晏初,”景平撑起身子,“针是稳定精神的,我心慌,拔了慌得不行……”
这等小伎俩,张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事情如周瑜打黄盖,李爻笑着斜他一眼,自己动手把那三根针拔了:“我守着你,你歇会儿,可以了吧?”
话音未落,臭小子借着止疼药撑腰,奋力一扑,抱住李爻的腰,贴在他腿边,居然要这么睡。
“嘶……”
李爻看一眼帐帘。
“止疼药怎么不管用呢?晏初,你让我抱一会儿,伤口疼、胸闷、心慌、憋气,我难受,只有这样才能睡着……”
又不是脑袋上扎着“雷公杵”分析状况,头头是道的时候了。
暗流
李爻想把景平的胳膊从自己腰上拎开,但看他那萎靡模样,终归是没忍心拽他袖子,而是将他半片面具轻轻摘下了——这么就睡了多不舒服。
他再次惆怅地往帐门口看一眼,扬手把没多大屁用的床帐落下半面,掩耳盗铃起码是个姿态。
没过多久,景平呼吸沉下来,他睡着了。
行军榻的床头顶着军帐的厚毡布。
李爻往后一靠,军帐恰到好处给了他支撑。
他将突发事件重新捋过一遍。觉得因果暂不明确,以不变应万变是上策。
思绪兜转,他想去近来湘妃怒闹出来的乱子——
好好的东西传入外族,来气;
皇上叫停研发工事,更来气;
眼下已知因果,还不恢复研究,简直要气死了……
没想出一片海阔天空,他决定暂时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