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如景平判断,速战速决,能回鄯庸关过夜。
眼下不急赶路,骑军放慢了脚步。
关外地旷,起了风。
李爻的身体已经被景平调理得好太多了,迎风只偶尔咳一两声。
但这毫不妨碍景平时刻“盯着”他。
“太师叔坐车吧。”景平展眸,见被他们甩下的车队追上来了,双方一来一回,即刻便要相遇。
李爻不肯,坐车有损军威。
“你不想看铎公公那张老脸吧?”景平低声问。
李爻一闭眼:确实倒牙。
但他还是犹豫。
正这时,随军统领策马上前:“统帅,”他行礼朗声道,“你为国殚精竭虑,阵前拼杀的豪情我等已经看在眼里,还有伤未愈,依旧诸事亲力亲为,”他说到这,回身向一众骑军道,“兄弟们也希望统帅能歇的时候好好修养,对不对!”
身后整齐划一爆喝道:“对!”
离李爻较近的几位将领七嘴八舌:
“统帅歇歇!”
“不会影响军心!”
“是啊,您身上还有伤呢!”
……
景平歪头看他:“众望所归。”
李爻垂下眼睛,柔和地笑了。他没再推辞,待马队与车队相遇,上了景平的车。
为显国之威仪,议和使的车驾规制堪比亲王,车厢宽阔,除了坐榻,临窗还设有窄卧。
景平示意大队启程,关好车门:“躺一会儿吗,伤口难受没有?”
“嚯,贺大人吃香喝辣,让我见世面了,”李爻打趣他,“躺什么,哪儿有那么娇气。”
景平倒水给他:“笑话我。”
水壶很有意思,一早装的水到现在还是温热的。
“陆大人做的小玩意,”景平继续道,“壶壁是双层的,中间填了棉纱,让水凉得慢些,我觉得给你用正好,就向他讨了一个。”
“你跟陆大人关系不错?”李爻问。
“他是个赤诚匠人,总有奇思巧想,不该被宦海沉浮牵扯心思。”景平淡声道。
李爻眨了眨眼睛,看景平片刻没说话。
“你……”景平被他看得脸发烫,“晏初你怎么这么看我?”
李爻收回目光,敛眸子喝水:“觉得你比坐上头那位脑袋清楚多了,”他话说得很快,声音又小,景平没听清,正想再问,李爻换了话题,“你居然给那野人似的大王子备礼物了,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