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没说话,见他额前疼出的汗还挂着,拿帕子给他擦。
李爻多年黄金老光棍,身边没有姑娘照顾,根本没人这般待他细致入微。
一时难适应,下意识偏头躲开了。
景平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李爻便有点后悔,可这又不好找补。
他清了清嗓子,撑起精神缓缓道:“我师兄……姓姜。”
这话本寻常。
景平却愣了下,继续将针落入李爻穴位里:“他是前朝皇室?”
李爻点头轻声道:“这事没人知道,若不是因为我爷爷是他的授业师父,我也是不知道的。”
景平很平淡。
这般因果,他早前已经摸出门道了——李爻辈分高,该是因为得爷爷授业,爷爷在门派里辈分就高。
“他叫姜阙,是前朝末代君主的幺叔,自幼不爱政务,只喜药石医术,爷爷当年教他武艺拳脚,之后他便离开皇宫游历去了,连年的战火,他四处行善举,可悬壶济世终是没能填补前朝高楼将颓的气数,而后,我爷爷见大势已去,为保城中百姓免遭涂炭,倒戈降晋,他心底对爷爷终归是恨的,只因尚存理智,从此回居山门,不问世事。”
李爻话说多了,有点气喘。
景平柔声道:“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歇歇……”
“所以……”李爻还是要说,“他不视我为仇已经很好了,他不知我身中之毒何解,我也不想你去求他。”
“为何?”
景平听出对方话里有深意,不知这“不想”出于何种缘由。
李爻则只是单纯地不想景平为他受委屈,他没再说什么,端详景平。
那双眼睛没了平日的神采,反而显得勾人了,有种朦胧的要强,带着让好人心疼、让坏人想欺负的脆弱。
他不自知,把景平看得别开目光,才道:“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向阳剑借兵、擅离职守、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咳咳……弄来的湘妃怒?夹裹是陆缓做的?你拉着他一起发疯,哪一条传到皇上耳朵里都够你喝一壶!”他话茬刚硬几句,见景平惨淡的脸色晃在眼前,又不忍苛责了,假装着强横道,“养两天伤快滚,我也好在皇上面前给你找说辞。”
景平眨了眨眼,无视对方的虚张声势:“你伤稳不下来我不走,眼下只有我管得了你,旁人都不顶用。”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休想作。
“嘿……”
关系有些许变化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李爻把脸一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走,皇上那脾气……”
“我知道,”景平抢话,“但我既然敢这么做,就算计好了办法让他动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