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又续了支烟,继续回忆道,“我们不是有约定嘛。周六那天我跟林力都挂了彩,所以取个血样,不难。今天一回来,我就直接编了个理由找我妈测了下,就知道血型了。知道你周六考完要住一宿,也是想告诉你结果,也是担心夏雨她们,所以就打算直接过来了的。”天艮打断了林宽的话,“打算?是什么意思?之后改变了?”“没有。是正打算出门,就接到了林欣欣打来的电话,说夏雨自杀了。电话里她哭的稀里哗啦,听不清什么。等我再赶过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林欣欣,等我来了,她已经昏倒了,直接被赶过来的林叔给接走了。”林宽说到这儿,重重叹了口气。天艮跟着林宽的节奏,深吸了口气,“所以,我们现在,关于夏雨,什么也不知道,是吗?”林宽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似乎嘴角微颤,说了句什么,被滚滚海浪声吞没的没留下一丝回荡。天艮没有再追问,只是伸出手搭在了林宽的肩膀上,“你着急告诉我结果,说明林力是o型血,对吧!这就足够了。”天艮按在林宽肩膀上的手感觉的到,林宽没有动,是的,再强的海风,再烈的海浪他们都不会动摇了,该觉醒了。心疾一语破心疾天艮跟林宽两个人能够掌握的事实少的有限。离开海边便拨响了林子江的电话,半个时辰之后,林宽的摩托停在了林子江电话里交代的私人诊所前面。小诊所已经关了门,两个人跟着林子江从小诊所的后院楼梯上去了。从外面看这是间老四合院改造的街道卫生所,简单一个红十字配了一个横匾,可进了院子发现,里面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候诊室不如大医院宽敞气派,心电室,b超室,放射科室,采血室……几个小屋子分部的井然有序。两个人在院子里没说话,跟着林子江从小楼梯上了二楼,来到写着病房b的屋子,模仿着林子江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迈了进去。“你们俩坐会儿吧,欣欣服了药睡着了,正常说话也难吵醒她。”林子江从桌子上拿了两罐红牛饮料递给了两个人,自己也拉开了一罐,喝了几口才坐在了床边。“林叔,夏雨怎么死的?”这种时候,不需要不必要的寒暄和搪塞,天艮开门见山的问道。“警察说是夏雨服毒自杀。服的是什么毒,今天会查出结果,明天我会找人问。目前只知道毒性很强,当场身亡。至于为什么服毒,怎么服的毒,我跟你们知道的可能差不多。毕竟见了欣欣之后,她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林子江缓缓而沉重的声音,让内容听起来更诡异。“林欣欣是吓晕了?”天艮觉得直爽仗义的林欣欣不该如此胆小。之前身无寸铁之刃,手无缚鸡之力都会不管不顾的冲上来,跟两个混混正面交锋的林欣欣,即使倒在血泊里一百次,那个画面天艮也忘不掉,吓昏至此,让他觉得蹊跷。“我带欣欣回来的时候也以为是吓昏过去而已,赶到这里才知道她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所致。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是真的睡着了。”林子江说着,把剩下的半罐红牛一仰脖子喝空了。“说实话,如果只是夏雨的事儿,我虽然同情,也真诚的感激,可怜那孩子,但非亲非故说全力以赴你们也不会信。但,这次,欣欣也卷在了里面。我唯一的女儿。所以,这件事上,我只会比你们更上心的。”面对林子江的表态,两个人都没插话,“今天,能够跟到警局的只有两种人,目击人员,或嫌疑人员,我们都不是。只能先等到明天。”林子江有些无奈的感叹了下最后两个字。“目击人,甚至,嫌疑人,如果能了解到真实状况,我都可以是,林宽也可以一起扮演。明天!林叔,您很理智,很成熟,您的明天只有一个吗?当年,您的那个明天,一直拖了17年是吧。”天艮觉得长到快18岁了,第一次如此无法克制情绪了。眼睛里布满的血丝也似乎要崩裂开,声音硬压着没有太高,可喉咙里早已被血腥堵塞,声音低磁压抑,如半月下显形显性的吸血鬼,他两只绯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子江,双手不受控的抓紧了林子江的肩膀,第一次顶撞一个他其实心里佩服又信赖的“大人”。“天艮!林叔昨晚一宿没睡,他跟我们是一个心!你冷静下。”每次都是按耐不住的林宽被天艮劝着的,可这次,出事后一直尾随观察着的林宽知道林子江是尽力了,难得朝着天艮有些怒喝,并伸手一推把他按回了椅子上。“的确。天艮训斥的有道理。我不想在这扮演什么忘年之交,或倚老卖老的姿态。既然彼此信任,我也不想把你们当孩子看,敞开说吧。我无论如何呐喊从没放弃过每一个‘明天’,但,17年了,我还没有给小雪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