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叶暇才怏怏开口。
“没什么怎么说的,就是觉得算了吧,有的钱还是不该我赚,就这样,还能怎么的。”
陆方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很少笑,大致是因为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被嘲讽的感觉。
起码叶暇现在就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他心头怒火高涨,手上把史迪仔的爪子都捏扁了,声音抬高,连珠炮似的说。
“不是,你说他这样子不让人生气吗?现在都这样了,我要是真拿了他的钱,你说我这脾气是发还是不发?”叶暇气道,“我气死算了!一万五算我买命钱!”
“谁规定的不能发脾气?”陆方律淡淡问。
“他要求生活助理永远面带微笑了?”
叶暇被说得一愣,半晌才答:“也没有……”
“嗯。”陆方律接着问,“那员工不能骂老板?”
“能吗?”叶暇问。
“法律禁止了?”陆方律反问完,加了个先决条件,“抛开可能会被裁这点不谈的话,不能吗?”
叶暇觉得自己好像要被说服了,迷迷糊糊附和。
“……抛开现实不谈,好像也是哈。”
“那不就是了。”陆方律道,“多少人都想一边赚钱一边骂老板,怎么就不行了。”
陆方律难得有些激昂的情绪,叶暇失笑道:“师兄,这不像你。”
他师兄以前刚毕业那两年,或许还是个愤世嫉俗的小伙,现在已经变得愈发圆滑了——哪怕顶着一张看着就不会说好话的臭脸。
电话那边安静两秒,陆方律大概是翻了个白眼,道:“又不是我的事,当然不是我的处理方法。”
叶暇笑:“师兄又内涵我职场情商低呢?”
陆方律也轻笑一声,然后说:“这是两码事吧。”
“什么两码事?”叶暇问。
“我不解答低级问题,李寒峤的法定配偶叶先生。”陆方律又恢复了他气死人的声线。
叶暇叹了口气。
“算了,睡吧师兄,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休假。”陆方律道。
“啊?又休?”叶暇睁大眼睛。他师兄不是一心要往高爬的工作狂吗?
“……嗯。”对面难得吞吐,顿了顿才含糊道,“最近有点事儿。”
陆方律显然没有要细说的意思,叶暇犹豫了下,没有追问,只说:“有什么事帮得上的,师兄你一定要找我啊。”
“我跟你客气过吗?”陆方律轻笑了声,语气略微扬起,“行了,你去熬你的夜吧。”
叶暇摇头:“不啊,不熬夜。不是说了明天还要上班。”
陆方律表现出和他刚才如出一辙的惊讶。
“还上班?”
“……那不然怎么办。”叶暇翻了个身,重新把被角搭上,双目无神。
“生气归生气,那家伙是个真病号啊……要是没人盯着,真出个什么事儿怎么办?该盯还是得盯……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边,陆方律道:“我有点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