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门璇正带着杨斌与赵达在苏州城内疯狂逃窜,他们身后还跟着二十余位天云洞弟子。天边此时刚刚泛起了鱼肚白,众人几经周折,总算还是安全返回了苏州城外的营地。“你们怎么样,还好吗?”刚一回营地,东门璇赶紧扶着赵达与杨斌坐下,望着满身鲜血的二人关切地问道。“还好,多谢少洞主搭救!”杨斌虚弱地抱了抱拳。“嗬,死应该是死不了了,但是疼可是真他娘的疼。”赵达此时脸色惨白,龇牙咧嘴,肩膀还在涓涓流出鲜血,想来是被哪个官兵趁乱砍了一刀,深可见骨。东门璇赶忙叫天慧洞的大夫过来,帮赵达止了血,包扎好了伤口。“虽然二位受伤严重,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才行,”东门璇皱着眉头望着苏州城的方向,“我估计洪晟轩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好!”杨斌与赵达点点头,对视一眼,深知东门璇说的在理,也不耽搁,赶忙带着众弟子收拾起行囊。待到众人收拾完毕,天色已然大亮。东门璇望着死去弟兄们的遗物,也是心下难过,把能带走的东西都驮在了马上,带不走的则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出发吧!”随着东门璇一声令下,天云洞一行人开始马不停蹄的向雨竹林折返。此时朝阳绵绵,雾气升腾,苏州城郊外的风景也是绝美,山水江南,泊船瓜洲,但此时所有人的心情都跌落低谷,再没有半点欣赏的情趣。好在回途一切顺利,并没有遭遇其他危险,在一番奔波之后总算是安全抵达了嘉定县。“少洞主,你们这是?”今日在满星楼值守的正是闫方与雪兰,一行人回到了满星楼略作修整,将一些不方便带入竹林的马匹营帐等装备都留在了满星楼。闫方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也心知任务定是失败了,但又不好多问细节,只得将一切安顿好之后,护送众人回到了雨竹林。六年过去,此时的闫方早已不是当年骄横跋扈的楞头小子,与雪兰也早已结为夫妻,他们与东门璇之间的过往经历,却不是三言两语便能道明的。眼见此时的东门璇心情沉重,闫方除了上前宽慰,也实在无能为力。东门璇强打精神,带领着众人穿越茂密的竹林,回到了天云台。众人倏一露面,大批的亲眷顿时就涌了上来,准备迎接自己的亲人,想来他们已经在天云台等候了很久。可此次回来之人却已经不及去时的一半,这次任务,东门璇除了调用一些天云洞的亲兵之外,大部分人手都是赵达与杨斌的亲眷和属下弟兄,如今这部分人近乎全灭。有些地煞洞的妇孺见回来之人中没有自己的夫君,登时瘫倒在地,掩面痛哭起来。“爹!你没事吧?”杨贺小跑着冲到杨斌身边喊道。“放心,爹没事。”杨斌揉了揉杨贺的脑袋,将他拥在了怀里。话虽说得轻松,但要不是东门璇出手相救,此时父子俩已然天人两隔。赵平还是如小时候一般胖,面对父亲总是性格腼腆,搓着手,看见赵达右肩的伤口正殷出血渍,也是心疼万分,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赵达一把推开。“这点小伤还用得着你来扶,去去去,给我回洞里烫几壶好酒就行了。”眼见当下的情况如此凄惨,东门璇也是禁不住叹了口气:“各位弟兄,请大家各自回洞吧。杨大哥与赵大哥了,死去弟兄们的后事,就劳烦您二位操办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少洞主客气了,此番救命之恩,尚未答谢,若非我思考不够谨慎,便不会遭此大难。此等过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请少洞主责罚。”杨斌与赵达双膝跪地,紧接着他们的众多亲眷也都跪倒在地,这让东门璇心头更加不是滋味。“多谢少洞主救命之恩,请少洞主责罚!”两人高喊着,竟转行朝拜之礼,这让东门璇更加惶恐。“你二人虽提出意见,但毕竟同意的是我,要说有罪,也是我有罪,你二人何罪之有?至于言谢,更是莫名其妙,素不相识之人尚且要拔刀相助,我们本就是一家兄弟,何有言谢一说?两位快快请起。”东门璇上前想要搀起杨斌与赵达,结果两人却执意不起。“少洞主不罚,我们便长跪不起!”赵达嘟囔着。东门璇无可奈何,只能掏出腰间的天云令:“天云令在此,赦免天威洞杨斌与天勇洞赵达此次任务无罪,这是命令,必须执行。”“这?”杨斌与赵达面面相觑,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二位莫非想要违令不从?”“不敢,谢少洞主。”杨斌与赵达终于是站了起来,对着东门璇抱了抱拳,带着众人向日晷之下的大门走去。眼见他们离开,东门璇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没有回天云洞,而是来到了天云崖旁,望着远方的大海。此时海面风平浪静,一望无垠,东门璇席地而坐,望着天边的云朵,怔怔地出神。时不时几只海鸟盘旋飞过,惊叫连连,让他更生厌烦。“如果你还活着就好了。”东门璇轻声低喃,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每每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人。“接受至亲之人的死亡,确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东门璇耳边响起,“尤其是你这个性格。”“钱伯,你来了。”东门璇侧头望去,钱伯正拄着拐杖笑呵呵地坐在他身边。“我就猜到你在这,自从侠洞主走了,你每次心情低落,就会坐在这。”钱伯虽然年过古稀,双目浑浊,但身子骨依旧硬朗。“你都听说了?”东门璇轻轻问道。“是,刚刚遇到了杨斌洞主,听他说了一些。杨斌与赵达两位洞主已经找天云洞主汇报了这次任务的细节,是天云洞主让老仆过来找你回去的。”“是吗,原来是这样。”东门璇望着眼前的蓝天白云,怅然若失。:()天剑与魔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