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可予,亦可取,真正拿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这是她六岁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传令给义武将军王怀义,他自西,我自北,以袭扰之法清缴各城之外的叛军,使其退守城中不可彼此兼顾。”
“是。”
重新看向武宁各地的舆图,孟月池长出了一口气。
比起江左益,屠勋有些地方更难对付。
他带着武宁戍卒们一路北上,跟着他的数百人与他可谓是患难与共,生死相托,自他们叛乱之后,与官兵几次交手能反败为胜,靠的都是这些死忠之人的悍不畏死。
武宁本就多悍兵……
要对付忠勇无畏,最好的武器就是来自背后的刀。
“月容,之前从武宁出逃过来的官吏,你让他们将自己所知的被裹挟投靠了屠勋的人都写下来。”
“是。”
当天夜里,被写好的名册就送到了孟月池的手中。
孟月容做事仔细,除了名字之外,籍贯和出身也都尽量列了出来。
孟月池翻看了一会儿,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一下颈项。
“月池!”
通过哭闹爬行和绝食终于获得了从军资格的小六悄悄坐在桌案对面,小心地探着头。
“月池,我算好账了!”
算起来,陆寒城也已经疯了一年,孟月池都快忘了当年那位从淅川一路跑到庐陵来劝她别放弃科举的陆郎君了。
用手撑着头,她对着小六笑了笑:
“你看看,这上面有你认识的名字吗?”
小六拿过名册,认认真真地翻啊翻。
“这个,张玄易。”
“你认识此人?”
“张玄易,玉衡十年任北山校尉,玉衡十七年升凤城守将。”
“真不愧是干过御前奉旨的人。”孟月池满意地点点头,人肉算盘的新用法让她很惊喜,“还有你记得的吗?”
“越灵棋,玉衡十九年任襄州学政,玉衡二十三年迁为符离学政。”
“越灵棋?”
孟月池在小六认出来的这两个名字上都画了圈。
“既然是玉衡二十三年被贬,很可能是女旧
臣遗脉,可以写信问问柳姨母。”
眼巴巴看着孟月池坐回去写信,小六举着名册轻声说:
“月池,小六厉害吗?”
“厉害厉害。”孟月池夸得很真诚。
男子俊秀的脸上浮起了纯粹的笑。
让孟月池没想到的是,几日之后,孟月池等到的不是柳朝妤的回信,而是她本人。
“我被贬谪之后少与人往来,竟不知道灵棋也被贬符离,月池,若是有法可用,你千万要救她。”
“姨母放心。”孟月池一把扶住了柳朝妤,“要不是想要救她,我何必写信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