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陈威瞬间就起劲儿了,“老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多了啊!”宣兆笑得温文儒雅,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身边如果有英语好的同学,平时可以和他多学习。”“有啊!柏言啊!”陈威双眼发亮,“柏言你还记不记得?就昨儿那‘小朋友’。”宣兆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两秒,才回答:“记得,印象深刻。”“他就在过来路上,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陈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在酒吧冒犯你了,我不是故意说你是瘸子的,哎我这人就是嘴|贱,我妈说我迟早有天毁在我这张嘴上!”“不碍事。”宣兆笑了笑,余光瞥见玻璃窗外,岑柏言正穿过鹅卵石小道往这边里,于是干咳了两声。“老师,你是不是渴啊?”陈威这才反应过来,宣兆干讲了一个半小时的课,连口水都没喝上,“我去给你点个喝的,你喜欢什么?”“柚子茶吧,谢谢。”宣兆没有推辞。陈威屁颠屁颠地去服务台买喝的,恰好岑柏言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他环视一圈咖啡厅,看见靠窗位置坐着的宣兆时,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又看见对面空椅子上放着陈威的书包,更是震惊。宣兆一只手撑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见一声低沉的:“你就是那个家教老师?”宣兆睁开眼,看见岑柏言时也是一愣,继而嘴角缓缓上扬,弯着眼睛说:“是你?陈威说要介绍个小朋友给我认识,原来就是你呀。”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岑柏言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保温瓶顺手放在桌角,大马金刀地在宣兆对面坐下:“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到底打几份工。”“酒吧一个,家教一个,”宣兆丝毫不觉得出来打工是件丢脸的事情,平和地说,“在大学城的湖畔咖啡馆也有一份。”岑柏言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对勤工俭学这事儿只停留在高中语文作文引用的论据里,他还是头回遇到个活人,还一打就打三份工。他小时候家里最难那会儿,他妈妈就是一个人打三份工养着他,那时候他妈憔悴的不像样,被生活蹉跎多的人,皮肉被风雪磨的粗糙了,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这瘸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是个清贵的,怎么穷成这副德行?宣兆似乎能看穿岑柏言在想什么,眉梢一挑,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怎么?不相信啊?”岑柏言连忙干咳两声,生硬地挪开话题:“你们研究生这么闲?不都说读医的最缺时间吗?”“有个伟人说过,缺时间可以少睡点觉挤一挤,”宣兆一本正经地引用名人名言,“缺钱不行。”岑柏言心想这名人名言说的还挺朴实无华,于是问:“哪个伟人说的?”“区区不才,”宣兆歪了歪头,“在下我。”岑柏言:“”宣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往后要是还想去酒吧,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被人诓了。”岑柏言看着他唇边笑起来时像个梨涡的浅色伤疤,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除了你没人这么无聊。”“怎么无聊了,挺有意思的。”午后偏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宣兆侧脸,把他眉眼勾勒出一轮金边,漂亮的像一副水墨画。岑柏言也不知怎么有几分愣神,连忙挪开视线,盯着墙角一盆绿萝。“这是你的水吗?我可以喝两口吗?”宣兆问。“喝呗,”岑柏言一抬下巴,不在意地说,“自己弄。”宣兆掀开瓶盖,指着瓶嘴说:“直接喝,介意吗?”岑柏言摆手:“没那么多讲究。”他和陈威也经常喝一瓶水,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授受不亲的。于是宣兆就着岑柏言刚才喝过的地方嘬了一口水。他喝水和陈威不一样,和篮球队那群臭爷们都不一样,他们喝水就和老黄牛似的,往肚子里猛灌;宣兆这个人好像干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浅色的嘴唇含着瓶嘴,在喝之前下意识地会用舌尖轻轻点一下唇珠。岑柏言眼神往他那儿一瞥,接着又看向绿萝,再一瞥,再看向绿萝——宣兆喝了几口水后满足地皱了皱鼻子:“我都没好意思说,讲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渴死我了。”岑柏言心想你渴死了喝水就喝水,你那舌尖老是舔个什么劲。他刚想接过水杯,宣兆双手抱着保温瓶,舌尖一点唇珠,又开始小口小口地嘬起水来。他白皙干净的指尖握着保温瓶瓶身,嘴唇上是亮晶晶的水渍,垂眸时睫毛上的金色光点跳动,岑柏言心脏突然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