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听完这一串喜剧故事,深深垂下头,肩膀剧烈耸动。“笑吧笑吧,”岑柏言自暴自弃地捂住脸,“妈的!”宣兆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没事儿的,再接再厉。”“你他妈当玩儿接力呢,还再接再厉,”岑柏言磨了磨后槽牙,“你把我这接力棒攥紧了,要是敢弄丢了,我就、我就——”“就怎么样?”宣兆问。岑柏言冷哼一声:“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了。”宣兆笑着看他:“你才舍不得。”岑柏言被他这笑模样弄得心头又是酥软又是痒痒的,恨不能把这瘸子搓成个圆子揣兜里随身带着。“你这恋爱经验,”宣兆委婉地表示,“聊胜于无吧。”这个评价相当于一个安慰奖,还不如不要呢。岑柏言觉着自个儿老底都被扒了个干净,一只手捂着脸,丢人!没过几秒,床边陷进去一小块,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宣兆坐到了床边,拿开岑柏言遮着脸的手,笑意温存:“柏言,我们好像都不太会谈恋爱,怎么办?”岑柏言被整个笑容弄得一怔。宣兆紧接着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只好一起学习了。”他似乎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趁着岑柏言还在发呆,迅速偏头,在岑柏言的手腕内侧印下了一个亲吻。细小的电流从被宣兆触碰的那块皮肤开始蔓延,岑柏言唇舌发干,再也忍耐不住要和宣兆亲密接触的冲动,抬手就要扣住宣兆后脑——宣兆立即弯腰躲过,微笑着说:“现在回学校还赶得上下半节课。”操!岑柏言在心里暗骂一句,这瘸子腿脚不行,躲得还挺快!手腕内侧还残留着嘴唇的余温,实在是意犹未尽。岑柏言一跃而起:“行,学习!”宣兆说:“我也学习。”“我说的学习是回学校上课,”岑柏言装腔作势,“宣老师,你是说什么啊?”“我说的学习,”宣兆从容地看着岑柏言,坦率且温柔,“是指怎么和岑柏言谈恋爱,怎么对岑柏言好。”岑柏言心头一阵酥麻,觉着这下糟了,真就被个瘸子拿捏得死死的。不过还好还好,还好瘸子也喜欢他。“那你好好学,”岑柏言笑了起来,“我每天都要检查功课的。”宣兆眉眼弯弯:“好啊,欢迎检阅。”当晚,宣兆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岑柏言了,他和岑柏言像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情侣,手牵着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宣兆几乎没有做过这样平和的梦,风吹来,他有些冷,下意识地往岑柏言怀里缩。岑柏言是热源,宣兆靠他越近,就越是觉得温暖——叮铃铃!叮铃铃!紧接着,梦境一转,急促的电话在临海别墅里响起。这个梦境宣兆并不陌生,已经重复了千百万次,他身边没有岑柏言,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宣谕翻身下床,走到了大厅,即将接起电话。别接,别接,别接!求你,妈妈,求你不要接!他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喉咙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洞,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宣谕拿起了听筒。“我找万千山,他是我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胡说的。”“没有胡说呀,爸爸说可以这个电话找他的,我找我爸爸。”听筒里这段对话就像是卡了带的老式录音机,循环往复地播放着,继而画面快进到高速路、雷电、暴雨、起了火的车、压着腿的树、外公被焚烧到扭曲的身躯、妈妈绝望的眼神无数尖锐的喊叫争先恐后地响起,宣兆额头上满是冷汗,在黑暗中倏然睁开了双眼。由于习惯了这样的荒诞可怖的梦魇,他的表情依旧非常平静,只是胸膛有略微的起伏。这是凌晨两点三十八分。岑柏言发来了消息——【睡了吗?我睡不着,开心。】宣兆睁着眼,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眼底染了墨似的幽深。片刻后,他回复岑柏言——【刚才梦见你了,所以醒来了。】【对了,上次你没有回家给你爸爸庆生,礼物寄出去了吗?】-------------------来喽~绝不可能心软“操!我他妈还真忘了!”岑柏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就穿了件单衣,摸黑到了阳台,给宣兆打了通电话。当时他本来就和岑静香因为改姓的事情不愉快,加上又和宣兆闹着别扭,岑柏言心烦气躁,自然把钢笔忘了一干二净。“你啊”宣兆无奈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你爸爸该生你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