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淑月想,以他二人现在的关系,她是没有立场对林宴和产生占有欲的。而且对别人产生过度的依赖感,以后若是失去了,应该会觉得很不习惯吧。“今天你师兄十进五的第一场,似乎就是对阵贺云书?”负责人登记完唐淑月的名字,抬头发现她并没有走开,兀自站在那里出神。“你不担心他?”他八卦地问道,“贺云书可是元婴中期啊。”唐淑月回过神来,然后摇摇头:“你不要太小看我师兄,他可是先天剑心。”“天天说先天剑心,到底有什么用呢?”后面坐着的少年拿着牙签剔牙,“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先天剑骨和先天剑心之间的区别。”“那只能说明你师父教导无方。”唐淑月神情十分诚恳,“虽然贺云书确实是个棘手的对手,但他要伤到林宴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被说成教导无方的年轻男修十分不服气,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唐淑月的对手,只能嘴上顶了几句。“话倒是说得漂亮,你什么时候敢下注林宴和胜过贺云书,我就服你。”“你这是激将法?”唐淑月看他一眼。“你难道不敢了?”“为什么不敢?”唐淑月平心静气地回答,“希望下一届在这里设赌局的人,还能有你一个。到时候我便来找你。”荆山派开派祖师创造的无涯九剑第九剑沧海,并非只有一剑,而是包括着双重剑式。如果说第一剑是绝对的攻击,那么第二剑便是绝对的防御。唐淑月虽然因为能力有限,尚未修习到第九剑。但她也看过年幼的林宴和在瀑布之下练习无涯剑诀最后一剑的模样,不能有一点水破开他的剑招,打湿少年的肩头。因为境界压制,林宴和确实很难打过贺云书,但他也绝非只能任人揉搓的软柿子。要想破开林宴和的剑招伤害到他本人,也绝非易事。前提是林宴和认真起来。想到这里,唐淑月忽然叹了口气。青云前十中有两位洞庭山的弟子,其中有一位是程溪时非常喜欢的师姐余静云,因此她果断选择了放弃唐淑月,投向师姐的怀抱。唐淑月一个人挤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林宴和,忽然想起了自己十二岁那一年第一次跟着师兄来参加青云大比。那时候的林宴和初出茅庐,贺云书也尚未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刚刚十五的道心通明金丹后期林宴和,仗着他那把九微剑无往不利,成了那一年青云大比绝对的黑马。许多人惊讶于他的年轻和实力,但在听到他的父亲是已故剑圣林震阳之后,马上换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时候的小淑月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下意识觉得很不舒服。所有的赞誉终于止步青云前十,岐山派原本毫不起眼的一位外门弟子,在最终的比赛中表露出惊人的实力,一举击败了荆山派宗主的亲传弟子骄山林宴和与支离山的黎昭。岐山派宗主道远真人大喜过望,一方面高兴的是打了荆山派年轻一辈的脸,另一方面高兴的是自己门派居然有这么一位被埋没的好苗子,当下立即将贺云书收作自己的入室弟子悉心栽培。那次林宴和的对手便是贺云书。林宴和也正是自那场比赛之后,只愿意当他的青云第六。表面上做出不在乎排名的样子,但唐淑月知道他对那次失败介意得要命。只是在用这个第六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一年的耻辱。只要不战胜贺云书,他宁可就此止步。————因为林宴和输给贺云书之后,还要参加六到十的排位赛。因此唐淑月并没有时间去关注一到五的排位赛,也没去看苏染与贺云书的最终对决。想来苏染赢贺云书总是稳的,她何必多花这个时间。这也就导致了唐淑月看到登天石上最终排名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第一名,荆山派黎昭,二十九岁,元婴后期。”“第二名,荆山派苏染,二十二岁,元婴中期。”“第三名,岐山派贺云书,二十七岁,元婴中期。”…………“第五名,衡山派巫九,二十五岁,元婴前期。”“第六名,荆山派林宴和,十九岁,金丹圆满。”“第七名,洞庭山苏丛文,三十岁,元婴中期。”…………在决出最终排位之后,登天石上原本游曳不定的金色名字迅速找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重新排成整齐的队伍,一百名年轻修士的排位就此确定。自有人誊抄几百份张贴出来昭告天下,以免许多人挤在登天石之前看不清楚。但唐淑月还是喜欢亲眼看一看登天石上的排名,那些金字让她感觉很亲切,好像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