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李垣胡乱地洗漱一番便上了床,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
按照之前的规定,若是第一次接头未能顺利完成,还有一次备用接头,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这次来临城,他从未跟接头对象接触过。即便是中国特工也不知道他要跟谁接头,所以自己的同伴应该是安全的。
而现在,他已经成功地摆脱了中国特工的跟踪,相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找到自己,自己暂时也是安全的。
他在脑海里反复地把自己的计划过了几遍,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这才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渐渐睡去。
李垣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而且,他需要养足精神完成明天的接头任务。
夜里十一点,临城第一码头。
这里是临城的南大门,也是全市乃至全省最大的内河码头,年货物运量达四十万吨,年渡人次约四百万,日均一万一千余人次,最高时曾达一万七千人次。
巨大的客货运输流量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南岸的码头仅戏院就有三家,至于银行、当铺、邮局、饭店、茶楼、药铺等更是一应俱全,各种街头卖艺也处处可见,逢年过节时还有舞龙舞狮表演,吸引许多路人驻足观望。
不过,今晚码头上浓雾弥漫,加上时间晚了,相比平时冷清了不少。
这是一个长近三十米,宽五米,配有铁壳码头趸船和钢引桥,伸入航道的钢筋混凝土引桥码头。
在最靠近运河的一端,十几个码头装卸工人正坐在地上聊着天,雾太大,十几步以外全是一片朦胧。好在他们几个围坐一圈,距离并不是很远,勉强能看清对方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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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来的都是老工人,只有一个比较年轻。
不多时,水面上浓雾中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亮,摇摇晃晃、飘飘荡荡的跟鬼火一般。
紧接着是“呜——呜——”的鸣笛声响,伴随着“突突突”的轮机轰鸣声。
一个年轻的码头装卸工人看到之后兴奋地说:“哎呀,船来了,来了,船来了……”
要不是另一个码头装卸工人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他今晚还碰到这样的“好事儿”。
忍着浓浓的困意,不就是盼着船早点来了多赚几个钱嘛。
年轻的码头装卸工人心里激动。
一嗓子吼出来,却没能将周围的浓雾驱散,更没等将同伴们喊起来。
年轻码头装卸工人用奇怪地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同伴,这才发现隔着雾气的同伴们都在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们怎么都不起来啊?不想赚钱了?”
“谁跟你说可以赚钱了?”有人笑着道。
年轻的码头装卸工人梗梗脖子:“不是你们说的嘛,锦森印刷厂侯管事特别大方,高兴的时候能够没人赏每个人五角钱呢!”
众人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财迷!”
“没错,都掉到钱眼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