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后悔了。他还记得杨烁的表白,他不接受就不该放纵他亲近自己,可是又不能狠下心来放着他不管。喉结动了一下。这简直是要何峻凌的命。杨烁一颗小狗的心,长了一副狼的身材,这会儿正在到处释放荷尔蒙。他的肌肉是有力量、有性格的,宽肩窄胯,脊背紧实,彰显着身体独特的运动习惯,每一寸肌肉都比艺术家精心雕琢的作品更有张力。几条黑暗的触手沿着何峻凌的心悄悄上爬,喉咙发干。他把它们甩掉,硬着头皮起来帮杨烁吹头发。大夏天他指尖冰冷,无需碰触就能感受手下那具身体的潮湿的热度。“好久不见,你头发都长这么长了。”他用手指缠绕着杨烁的发缕,长长的发丝垂下来,略显乖巧。“是啊,该剪了。”杨烁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洗完澡兴奋起来,兴冲冲打量他的家,话匣子又打开了。“哥,你把玄关柜改成吧台了?”“我坐的高凳子是新的,配吧台的吗?”“哥,你买了个饮水机啊?那就不用烧水了。”吹风机嗡嗡响,何峻凌也听不清楚,“嗯嗯啊啊”地随口答应。心里令人恐惧的杂念慢慢涌上来,压也压不住,背上开始冒冷汗。杨烁突然转过来搂住他的腰,脸贴在胸口浴室里传来细细的流水声。还有压抑的甜腻呻吟。沾满水汽的白瓷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证这里的罪恶了。瓷砖永远洁白冰冷,不会被他的罪恶沾染变黑,也不会和他一起沉沦变得肮脏甜腻。何峻凌始终喜欢把他认为脏的东西留在浴室,让水把它们冲走,干干净净不留痕迹。空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妖媚的甜,甜得太腻,不能被他俘获的人一定会讨厌它。它是洗手台上那个造型精美的瓶子散发出的。那小东西过于精美,和这里格格不入,更像是被巫女从古巴比伦淫靡的盛筵上窃取,恶作剧般摆在这里。何峻凌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买这种东西。快递上只写着“日化用品”,他从蜂巢把这烫手的东西拿出来,带回家,剥去层层泡沫纸取出这么一个不到手掌长的小东西。准备丢弃的包装还要撕碎、涂掉,像巧贼神偷抹去自己的痕迹那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