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出去,我不希望再看到她。』樊夫人生气地背过身去,悲苦的泪水淌了下来。
『你要是敢送子奕走,就永远不要叫我妈。』她还没看到她要的,所以必须撑下去。
『为什麽你那麽恨我?』樊御军问了,在佟青露温柔的鼓励下,痛苦地问出口了。
樊夫人僵住身子,又悲又喜地暗泣着。御军终於开口了,原来她伤他那麽深,她一直不知道。『芷云……』樊老爷怜爱地望着故作坚强的妻子。
『我没有恨你,只是无法亲近你。』樊夫人拭去泪水,昂起头。『你冷静、沉着,凡事都可以处理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别人。』
她的话真伤人。『他是你亲生的吗?』佟青露抱着樊御军,不准任何人伤他。
『请住口,我不需要你来质询!』樊夫人满意地笑了,为佟青露护慰自己的儿子感到快慰。『我想你不是她亲生的。』佟青露冷淡地下了结论。
『我要娶青露。』樊御军礼貌地徵询着。
『我说了,如果你敢这麽做,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樊夫人不肯妥协。
『你在乎这段亲情吗?』樊御军拉着佟青露落寞地起身。『从小你就漠视我的存在,我不懂真的是我的冷静阻吓了你的亲情,还是你的仇视造成了我的个性。』他紧紧搂着佟青露,需要她这个支柱。『我想有没有我,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子奕才是你的重心。我的在与不在你都不会注意,我心情的起伏你永远没兴趣了解。维持着这段亲情的,是一种表面的客套。』他淡漠地叙述,肩膀努力想挺着,努力想抑制椎心刺骨的痛,无奈看不破就是看不破,他的痛楚仍不经意地传给身边的人。『或许是我的出生造成你的痛苦,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他不想说这麽多,怎知一开口所有的委屈都竞相着逸出。
『我到底哪做错了?』
『御军……』佟青露鼻音浓重地拉住他,转头盯着樊夫人的背,『樊夫人,如果你无法爱御军,请不要再伤害他,他并没有对不起你。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加倍的爱他。』她眼泪汪汪地附在樊御军耳边失声低喃,『我爱你。』
『谢谢。』樊御军痛苦地闭上眼睛,痉挛般搂紧她。他得到这份爱应该满足,不能再奢求其他了。
『芷云,这不就是你要的。』樊老爷走到妻子身边,拥着她。『快告诉御军你爱他。』
为了巩固青露对御军的爱,她不惜扮黑脸,一再伤害御军。芷云从盈绿那儿得知了青露和御军的一切,就怕青露原谅御军只是因为他的过去,她怕旧事重演,也怕青露身上有她倔强的影子,因而不得不时时拭探她对儿子的爱。最近她常常泪流满面地告诉自己,这是她仅能为儿子做到的。『呜……』樊夫人无助地偎进樊老爷怀,泣不成声。他不会原谅她的,刚刚御军的话充分说明了她的残忍,她没有勇气面对她的错误。
樊御军被那声啜泣引回了头,有些惊讶。他没见过母亲流过泪,她紧偎在父亲怀也是少见。他们的恩仇似乎尽释了?
听樊爸爸的意思,莫非今晚的风暴是樊夫人刻意卷起,没伤人之意?佟青露动容地凝视伤心流泪的老妇人。她流的可是悔恨之泪?应该是了。看她不时抬头又惊又盼地瞥着儿子,欲语还休的脸泛着愧疚。她是个骄傲的人,即使真知道自个儿错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启口。
佟青露推樊御军一把。『快去啊!你没发现她的爱已经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了。」
樊御军踯躅不前,有些无法应付情况的不知所措。
樊夫人见状,伤心地冲上前,紧紧抱住手足无措的儿子,一举跨越了三十几年的鸿沟。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重复,千言万语全浓缩在这句歉意中。
樊御军红了眼眶,为这份迟来的母爱感动,乾涸的丰剞渐渐有了滋润。
『对不起,御军,妈爱你。漠视你是我的骄傲作祟,我几次想开口,总是不知如何启口,我们已经习惯了生疏,那让我难以拉下自尊。对不起……』樊夫人泪涟涟,他连抱都不愿意抱她,御军一定很恨她。她该怎麽办?她不要失去她的儿子。
樊御军呆愣着不知道他该怎麽做,他迷惘地瞥向佟青露,但见她无言地指指他的手,然後示范地将双手环成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