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激动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我想邀请云老板跟我合作一款联名设计。”
原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八卦呢,比如云老板是豪门出身的千金什么的,谁知哥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就意味着云老板在艺术领域一定是个有名有姓的人,不然就凭哥哥那个孤傲的性子,是不会这么激动的。
接下来哥哥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大意是说谌过和云老板不愧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果然优秀的人在自己的领域里都是闪闪发光的……云云。
关佳颜不想听云老板有多厉害,也不关心她到底是在哪个领域闪耀夺目,她只觉得从旁人的眼光来看,云老板跟谌过一定般配极了,她们就是那种理想的势均力敌的爱情。
她讨厌这样,所以连自家哥哥的话听起来都觉得刺耳,于是她伸手在沙发上摸到手机后,闷闷不乐地独自回房间,反锁门,把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哥哥给关在了外头。
关衡懊恼地敲了敲脑门,怎么又说错话了啊,该死!
*
与南面来的车友在湖南汇合后,车队自318线转道川藏,这一路上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谌过和车友们拍下了许多独一无二的瞬间。
川藏线上结伴的摩友像一群迁徙的候鸟,只不过他们没有飞在天上,而是疾驰在高山峡谷之间。
弯道陡坡上的骑行者,蓬头垢面好似50多岁的野人,一笑只有两排牙齿是白的,打招呼聊几句才知道这野人原来还不到30岁。
徒步者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看上去像叫花子。以前在网上隔着屏幕看到那些情景的时候只觉得他们是神经病,可在路上真正碰见的时候,心中的感想却是五味杂陈。
也许有许多人就是抱着发神经的心态踏上318线,可是当人们行在途中的时候,心境多半会慢慢地发生变化。
他们碰到一对背着孩子去拉萨祈福的年轻夫妻。孩子已经被宣告医治无门,年轻夫妇走投无路,笃信现代科学的他们开始求神信佛。
隔着网络看只觉得他们魔怔,可面对面看着那三双眼睛的时候,谌过想,为什么这世上没有神呢?
不到绝境的人,根本无从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崩溃。
崩溃是求天问地都没有出路时,却依然徒劳地想要抓住一根蛛丝一样的所谓希冀。
如果世上有神,她要祈祷神赐予混沌中的人以光明。
只是,她从来都不信神。
车队用了六天时间到达拉萨,云老板被高反撂倒,谌过独自去了大昭寺、小昭寺、布达拉宫。
她什么都不信,只看不拜,一脸冷相地端着相机,在五花八门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冷漠,甚至有人拍她。
三天后,车队出藏前往吐鲁番。
旅途还没到达最终的目的地,谌过就已经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车队走过的路。
他们穿行过那些令人生畏的崇山峻岭,看着悬崖峭壁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从眼前身边划过,被那些起伏的坑坑洼洼颠得直咬舌头,感慨于日照金山的震撼。那纯净至极的蓝天白云美丽得有点失真,让人疑心整个世界是不是个建模游戏,云就是造物主放在那里的素材。
还有那走得惊心动魄的72拐,也不知有多少人被高山垭口的五彩经幡晃湿了眼睛……
巍巍雪山仿佛屹立在天边,遥遥地俯视着渺小的人间。
大自然才是一切造物的神。
它不怜悯一切。
人类虔诚地跪谢它的福泽,然而它看都不看一眼这卑微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