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也不推了,腿缠上来,手搂住他的背。碰到伤口,他眉心一拧,忍住了,托住她,将她拉上去,撞下去,不知疲倦。苏沅越来越累了,声音也哑了,抱住他脖子叫相公。也不知叫了多少声,陆策才停下来,仰面躺倒了。只忘记背上的伤口,刚一沾到,便是声闷哼,脸颊都忍不住抽搐了下。原来他也知道痛的,苏沅忍不住扑哧一笑。陆策侧过来抱着她,捏她脸:“敢笑我,小心我再收拾你。”苏沅看他面色已是疲倦,唇色都淡了,微微泛着白,便是不怕他,哼了声道:“你还有力气收拾吗,我早说了,叫你过几日,你偏偏要这样,也不知道伤会不会加重了。”“你看我有没有力气。”他在后面顶她,竟然敢小瞧他,这些伤算什么,他身体好着呢。苏沅浑身一抖,登时不敢刺激他了,连忙道:“我晓得你威风,相公,但你真的该睡觉了!明儿指不定还要去京都吧?”听他意思,曹国公等人都死了,吴太后肯定也被囚禁了,但昨日打成这样,肯定有一堆的烂摊子,祁徽重掌皇权,后面的事儿肯定也离不了他。“明日是要回去。”陆策沉吟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明日你跟我一起回去。”“好。”苏沅答应。男人安心了,搂着她入睡,手一点不撒开,紧紧的。她也闭上了眼睛,那晚上,鼻尖盈满了药香,身上是他散发的温度,整个人好像落在了一个鸟语花香,四周满是静谧的山谷。她躺在春日的阳光下,睡了一个极安宁的觉,一个梦都没有做。武有年看阮直肩头插了把袖刀,嘴角也有血迹,便是让他回去歇息:“皇上那里我去复命,你还是先把伤治一治。”阮直道:“有劳武将军。”他翻身上了马,回去阮家,殷络跟在后面,与他并肩齐驱,一到家中,连忙下马扶住他:“我去请个大夫。”“这等伤要什么大夫?”阮直哂笑,“不过是一把袖刀而已……”他瞄一眼殷络,“你帮我拔了就是。”“我拔?”殷络心想她又不是大夫,面上便流露出不满。“那我自己拔。”阮直坐下来,伸手去够刀柄。奈何这地方离得有点远,真要他拔的话,不知道会怎么牵扯到伤口呢,殷络想到之前那一幕,他毫不犹豫的推开自己,替她受了这一刀,心头登时便软了,说道:“你别动。”“你肯拔了吗?”阮直看向她,“可帮我上药?”男人的脸上满是笑容,好像孩子般的欣喜,殷络垂下眼帘:“你高兴什么,等会儿有得你疼的。”她叫方舟打热水,取了黑玉膏,又找了把剪子,将阮直肩头的衣服剪开。阮直却是一把将剩余的都扯了,挑眉道:“又不止这里有伤。”借着烛光一看,果真后背还有伤口,且不说新鲜的,那旧的,横七竖八的都有几十道。两人虽然夜夜睡一起,阮直也喜脱去上衣,但殷络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会儿贴近了看,当真是惨不忍睹。她拿了手巾给他擦一擦,低声道:“你不是首领吗,怎么,难道每个贪官还是你亲自去动手的?不然岂会有那么多的伤口?”“起初哪里有什么人,当然是我自己动手的,吃一堑长一智,后来才不会失手。”吸取了经验,他才会去招揽杀手,除暴安良。身先士卒吗,殷络握住刀柄:“你忍一下,我要拔了。”“这种时候你不应该事先告知……”阮直正要跟她说一下时机,殷络突然用力,一下将刀拔了出来,阮直差点没忍住喊叫,死咬住了牙关才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整个脸都抽搐了下。“你其实不用忍。”殷络把袖刀扔了,拿手巾按在伤口上,“我知道这很疼。”可当着她的面,他怎么叫疼?阮直绝对做不到,闭了闭眼睛道:“一点不疼。”打肿脸充胖子时,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殷络心知他是不想在自己面前丢了脸,说道:“你就算喊疼也没什么,我又不会……”阮直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自己,她难道还会因他叫声疼而看不起吗?更何况,是为她受的伤。阮直凝视着她:“假若我喊疼了,你会心疼我吗?还是,你现在就在心疼我,怕我憋着难受?”殷络脸一红,恼道:“谁心疼你,我不过是看你忍得难受。”她手一用力,伤口剧痛,阮直浑身发颤,低声道,“好,好,我现在命在你手里,我不说话了,行吗?”这还差不多,殷络嘴角弯了弯。过得会儿,拿开手巾,看血止住了,便是抹上了黑玉膏,又找了棉布左一道右一道的包扎起来。阮直痛得浑身没有力气,殷络扶着他坐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