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有年领命:“微臣定不辜负太后起复之恩!”宫里很快就有道圣旨颁布,升任武有年为两浙总兵,即日便奔赴当地任职。曹国公得知,差点气得晕倒在家中。因那两浙总兵原先是黄言宁黄将军,是他当时让吴太后任用的,而今不过打了几场小小的败仗,吴太后连一声都没有知会,便是将黄言宁撤了职,启用早前致仕的武有年。那是在打他的脸,还是狠狠的打。“岂有此理!”曹国公一脚踢翻了门口的大青花瓷瓶,手抖得厉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看着就知道他气坏了,曹国公夫人蒋氏连忙安慰他,柔声道:“老爷,其中怕是有隐情,娘娘一定不会无缘无故便如此待你。你到底知晓原因吗?老爷,要不要我去宫里一趟,探探口风?姐姐对我一向温柔有加。”曹国公何尝不是满腹疑惑?要说姐姐是看他太过张狂,借此教训下,让他收敛,那此前陆静英的事情已经够了,已经让他丢了脸!然而现在,看起来,她似乎还想削弱他的权力,不然怎么会把他的人给撤换了呢?将两浙的兵权交与了武有年。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武有年原先乃姚光的副将,这姚光乃军事奇才,可惜年岁老迈,染病死了,武有年后来便很得拥戴,只运气不好,在一场战事中伤了腿,就此离开了沙场。曹国公眉头拧了拧,一甩衣袖:“我现在就入宫去见太后!”他疾步走了。蒋氏百般担心,问了问吴宗炎,叫他无事便早些回来,身边的嬷嬷忍不住提起陆静英,说仍待在陆家。蒋氏沉下脸,冷冷道:“莫管她,她愿意,哪怕一直住在他们侯府不要回来!”这儿媳妇早先前还能入得眼,谁料后来总是惹出事端,要不是看在儿子喜欢,根本就不会娶回家。谁想到越发猖狂了,上回要不是她主动去惹陆策,引得他动手,太后娘娘也不至于逮到这事儿,给他们国公府没脸。可见,这陆静英就是个丧门星!夫人面上满是厌恶,下人们也就知道,陆静英从此后在这府邸定是没有地位了。曹国公急匆匆走到寿康宫求见。谁料吴太后竟不见他。事态严重,曹国公急得满头大汗,寻到执笔太监常炳那里。“哎哟,您怎么来了?”常炳正当歇息,连忙起身给他倒茶喝,“太后娘娘这几日身子欠佳,故而不太愿见人。”这安慰的话也太没个意思了,曹国公撩着袍角坐下来,笑笑道:“公公,我同你素来亲近,客气话就不说了。而今形势,你瞧在眼里,姐姐对我有误会,光是听那蔡庸的……蔡庸,公公你是知道他的为人的,”他身子微倾,“他平生最厌恶什么人,你更清楚。”常炳脸色一变。蔡庸最厌恶阉人!每回来宫里,他想套近乎,蔡庸都是置之不理,以至于他后来便对蔡庸生了仇,只太后偏偏信任他。曹国公端起茶喝一口:“公公,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常炳眼睛转了转:“国公爷,您是想知道太后为何不见你罢?”“公公真是聪明人。”常炳笑一笑:“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只怕奴婢没什么可告知的。”他拿茶盖撇沫子,“不过娘娘前阵子见过一个人,好似叫什么,”哎哟一声,“记不太清了,似乎是从金陵来的,姓丰。”丰好古?曹国公浑身一震,轻喝道:“谁带他入宫的?”“这个,奴婢真不知道了。”常炳眯了眯眼,“奴婢还有事忙,先行告辞。”他起身出了去。曹国公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一跤。丰好古擅长刺绣,那还是好久前的事儿,他当时想让吴太后称帝,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连龙袍都已准备缝制,结果吴太后不肯。他非常气恼,心里仍觉那是早晚的事儿,便是做了龙袍,倘若那时吴太后不愿,便他穿上,一样可以坐镇江山。谁想到,竟然有人把这事儿给捅了出来!曹国公擦了擦汗,再次行到寿康宫,叫那小黄门与吴太后带一句话,便没有再叨扰,离开了皇宫。小黄门疾步进去,轻声禀告。“国公爷说,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后您!”所以,这龙袍是为她做的吗?吴太后嘲讽一笑。权势谁都想要,可也得有个度,她这一生受先帝千般宠爱,养在掌心,而今他不在人世,她却不能夺了祁家的江山。手指轻轻拂过黄金铸就的椅柄,那尊贵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只是舍不得,且祁徽又病弱,外人不可信,群龙无首,当然还得她来执掌,等到祁徽有了孩子,有了后,她早晚还是会将权利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