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大过年的也不说回趟家!」
我混混沌沌回到家中,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一如往常对我的斥责。
妈妈边包着饺子,边翻着白眼附和:「行了,她从小到大多会儿有过良心,为了这么个东西生气不值当。」
哥哥沈锋冷笑一声:「就是啊爸,反正她也从没拿这儿当过自己家,大过年的,别因为这个不高兴。」
看上去永远天真,永远灿烂的妹妹,温言软语地劝慰着爸妈。
「姐姐那么讨厌我,这次也许就是因为跟我赌气,她才不想回来的吧。」
说着,妹妹沈珠撑着通红的眼眶,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
「行行行,不说她了。」
一看宝贝女儿掉泪,爸爸顿时收敛怒气,变回了那个全天下最女儿奴的男人。
妈妈放下手里的活计,沈锋不再继续打游戏。
所有人全部汇聚到沈珠身边,使劲浑身解数把她哄到破涕为笑。
我立在门边,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心像被针扎似的,比死前身体残留的剧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小都是这样,只要沈珠一哭,家里就再没人顾得上我了。
他们各司其职,为除夕夜的年夜饭忙活着。
而我,从来都不属于这个家。
2
我和沈珠是双胞胎。
但她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而我却一直非常健康。
家里老人说,是因为在肚子里的时候,我抢了她的营养,这才导致她身体不好。
爸妈和沈锋也相信了这个说法。
在他们眼中。
我的出生就是原罪。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是这个家最多余的那个。
沈锋学习好,是爸妈眼中有出息的孩子,我学习好,他们嫌我争强好胜。
沈珠生病了,爸妈衣不解带的熬夜守着她,我生病了,他们怪我给他们添麻烦。
从小到大,我穿的衣服、鞋子,要么是沈锋剩下的,要么就是沈珠嫌弃不要的。
直到我有了工作,挣到了工资,才终于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件新衣服。
七岁那年的夏天。
爸妈带着我们三个去游乐园。
妈妈给沈锋沈珠买棉花糖,买漂亮的氢气球。
爸爸带沈锋沈珠坐摩天轮,坐鸭子船。
而我,只能站在边上看。
「妈妈,我也想坐摩天轮。」
看着爸爸带着沈锋和沈珠走远,我羡慕又小心翼翼地拉住妈妈的手。
妈妈先是满脸笑容地朝着他们挥挥手,随后才一脸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
「别麻烦,你知道那一张票有多贵吗?」
她没再看我,目光紧跟着走远的爸爸和沈锋沈珠,抱怨着:「要不是带了你这个拖油瓶来,我怎么也不能让他自己带着孩子们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好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