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怎么是你开……”
“嘘。”郑云龙压低了声音,食指放嘴唇上让南枫小声些,“你们队长好几天没合眼了,我先去停车,能让他多睡几分钟就再睡一会儿。”
南枫一边应声一边挠头,心想我看你着疲劳驾驶困得也不轻。
郑云龙停好了车,也没着急把阿云嘎叫醒。副驾驶座上沉睡的人总算有那么一刻舒展了眉头,毫无防备地窝在狭小的空间里均匀地呼吸。阿云嘎的侧脸是很好看的,尤其是闭上眼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锋利的眉眼便少了些锐利和锋芒,混合着坚毅与温柔两种不同的情愫。
郑云龙盯着他看了很久,悄悄凑过去,蜻蜓点水一般地吻在他的脸颊。
见阿云嘎没反应,他像只猫一样狡黠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推了把阿云嘎的肩膀:“起来了!还睡。”
阿云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样子是还有些懵。
“南枫刚才在大门口就堵你了,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赶紧去别耽误了。”
听了这句话,阿云嘎瞬间清醒,匆匆道了句别就扎进刑警队。郑云龙坐在驾驶位上叹息一声,一时也懒得挪动。眼睛一瞥突然见阿云嘎的资料落在座位上,连忙拿起来要去递给他。结果跑得太极,文件袋漏了个大洞也没发现,资料散了一地。郑云龙赶紧弯腰去捡,写着代玮资料的那张纸刚好被放在了最上面。郑云龙理好确认没少,低头扫了一眼,目光却凝固在密密麻麻的资料纸上。
“广厦集团前财会。”
“广厦……”郑云龙总觉得这两个字眼熟,又总感觉是什么重要事情上出现过。
郑云龙心里隐隐回忆起一些片段,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高天鹤。
“天鹤,当初让你看的那份合同,哦就是伪造蔡程昱他爸签字的合同,另一方是谁来着?”
高天鹤就是这点好,对看过的合同过目不忘,不假思索地答道:“广厦集团。怎么了龙哥?”
郑云龙脑子“轰”地一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脑海里却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龙哥?龙哥你怎么了?”高天鹤见那头久久没有回答,不禁急道。
“我没事,”郑云龙回过神,“你先忙,我就是忙龚子棋的再审忙懵了。”
“那你注意休息啊。”高天鹤担心道。
郑云龙随便应了就挂了电话,在手机通讯录上徘徊好久,总算是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拨通了蔡程昱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长到郑云龙几乎要绝望这小孩不会接的时候,那头突然接通了。
“什么事?”
得,连个语气助词都没。
“那个,蔡蔡啊,我想问一下,就你那俩……叔叔冒名签字的那个合同,最后怎么处理了?”
蔡程昱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合同无效啊。”
“那你知道签合同的那家公司最后怎么样了吗?有没有再投标?”
“最开始他们负责人不承认,然后好像是翻出了账目作假,板上钉钉了,投标就被取消了。”蔡程昱还是有些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没事,跟你没关系。”郑云龙匆匆挂了电话。
账目作假,签假合同还被查出来。堂堂一家能投标开发新区的公司,用得着干这么蠢的事?
郑云龙心头疑虑更甚,直接调转方向开车去了看守所。
……
南枫把查到的情况跟阿云嘎汇报了一遍,正好碰上王晰带着高杨和圣权来处理分案的事,几个人就缩在办公室里秘密地讨论,办公室门紧闭着,外头的警员都被分配了繁重的任务,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所以现在谁能理一下案子,我有点儿糊涂了。”南枫对着眼前三个案子头大,当事人交织,利益牵扯混乱,证据也断断续续。
“张局青年时期受风雨基金会资助,从警校毕业,一路上升至警察局长的位置。”高杨拿笔在白板上画起人物关系图谱,王晰对着卷宗一点点在旁边补充着时间线。阿云嘎理着有效证据,在每一个事实后面写上“认定”和“存疑”。
“在张局任职期间,市中心酒吧发现藏毒贩毒,规模巨大,社会危害性严重。此处涉及到治安队副队长玩忽职守和收受贿赂。”
“在接到群众举报后,王检察官带队进行侦查,侦查过程中遭遇枪击。”高杨语气一顿,手上的签字笔也摁下了一个墨点,“嫌犯系假释人员,其枪支为92式,来源不明。后经查实,张局曾多次要求市内枪支供应厂商违规制造枪支。”
“同时,张局还主动参与了跨省贩毒案的追查工作、”阿云嘎补充道,“风雨基金会现已证明为非法集资和诈骗,幕后主使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