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下午在市里买了点糕点和水果,还有饼干和牛奶,就怕姜念在路上饿肚子,他问姜念:“吃饼干还是糕点?”
姜念道:“饼干。”
对面女
人抱着孩子,看着人家小两口,男人对女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是饼干又是牛奶,生怕她路上渴了,饿了,照顾的可细致了,顿时羡慕的不行,扭头看了眼自家男人,男的对上妻子的目光,上前询问:“咋了?要喝水吗?”
女人摇摇头:“不喝。”
她男人也不差,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至少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尤其生孩子的时候,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对她还挺好的,女人这么一想,心里舒服了不少,又和姜念闲聊起来,然后又说起绣庄的事,说绣庄里之前有个绣娘绣功可厉害了,绣庄原本和港城那边还有合作呢,自打那个绣娘走了之后,港城那边的合作也断了。
那女人问姜念认识那位绣娘吗,姜念摇摇头,笑道:“不认识。”
这一聊天就说到很晚,姜念也说困了,躺在下铺渐渐睡着了,陆聿一直坐在下面没去上铺,怕姜念晚上睡觉不注意翻下来摔在地上,孩子要吃奶时,陆聿便起身出去,等孩子睡着了他才回来继续陪着姜念。
对面的女人看了眼一直守着姜念的男人,觉得这小媳妇的命可真好。
姜念晚上又做梦了,她这次梦见的不是新世纪的家,而是漆黑的夜晚,周围黑乎乎的,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座土方房子,看着有点眼熟,姜念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许成他们村子里的房子,不知道是谁家,屋里亮着微弱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户和门缝里传出很低的声音。
似是挣扎的痛苦声。
很小很小,若不是周围寂静无比,根本听不见。
而且还有点熟悉,隐约间像是陆聿的声音。
姜念心里一慌,加快脚步跑过去,手刚搭在门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嘶吼声,声音像极了陆聿,她手指一颤,用力推开屋门,桌子上点着煤油灯,挨着桌子的旁边,陆聿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每一个关节上都是鲜红刺目的血,尤其是手腕和肩膀,伤口触目惊心,血濡湿了军绿色的军装,往下滴答着血。
男人冷峻的脸色苍白的厉害,眉峰紧紧皱着,单手撑在地上留下一个血手印。
低沉痛苦的嘶吼声从唇缝里溢出,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姜念的心,绞着她的血肉,跟着陆聿一起疼。
“陆聿——”
姜念颤抖着步伐走过去,和陆聿相处两年,何曾见过他这么痛苦狼狈过?
她在想陆聿年前那半年是否经历过这种痛苦,她终于走到陆聿跟前,蹲下身想要搀扶他,给他支撑的力量,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姜念惊慌的抓了抓,看着陆聿身上关节的血越流越多,吓得哭出声:“陆聿……陆聿、陆聿!”
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直到脸上传来摩挲的触感,耳边响起陆聿低沉有力的声音时,才缓缓的睁开眼,火车里光线偏暗,姜念看着近在咫尺的陆聿,男人眉峰微蹙,冷峻的脸色不似梦里那么苍白虚弱,而是鲜活的、充满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