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多谢姐姐了。姐姐放心,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清儿又恢复了高兴的样子,然后姐弟俩一道洗了手脸,去用晚膳了。
一边吃饭,清儿一边把他今天忙活的事情说了。
他一大早就出去找周秉坤了,可惜他又不是权贵家的公子,有门路可以直接查询今年科考的举人都有哪些。他只能用笨办法,一个酒楼一个就的找过去。结果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人。就在他怀疑周秉坤是不是今年真没上京时,他走到状元楼,而后就在状元楼的门口,碰到了与友人一道外出的周秉坤。
清儿还记得周秉坤的模样,可周秉坤已经全然不记得他。也不能说是不记得,只能说是认不出来。毕竟清儿离开周家时,才五岁左右,而他如今十岁。他都是半大的孩子了,身量也拔高了许多,和之前一团孩子气的模样迥然不同。因此,即便他还和周秉坤对视了一眼,周秉坤也没在意,继续和友人说着话走远了。
清儿之后进了酒楼,给了小二的几个铜板,轻轻松松探听出,那位举人就是从徽州来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们不知道,不过同行的人都称呼他“周兄”亦或是“周贤弟”。
桑拧月闻言就说,“那指定就是周秉坤无疑了。”叹完气,桑拧月夸了弟弟一句,“你人小,脑子倒是机灵。我都没想到周秉坤会不去侯府落脚,你倒是想到了。”
清儿又笑了浑身洋溢着少年意气。他说,“昨天我睡觉时,姐姐和素锦姐姐不是在商量这事儿么,当时我都听到耳朵里去了,也想到这事情还有漏洞。不过姐姐是姑娘家,我总不能让姐姐出门查事情,那肯定只有我出面了。我本来想今天查清楚这件事,好给姐姐一个惊喜,结果可好,我才进家门姐姐就威胁我,还说要打断我的腿。”
这小家伙,这是又觉得委屈了?
桑拧月看过去,却见弟弟正好也在偷瞄她。她顿时就哭笑不得了,绷起脸威胁清儿,“下次你再敢不吭声偷跑出去,我真会打断你的腿。”
“姐姐,你真的是我的姐姐么?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凶,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弟弟了么?”
姐弟俩打趣说笑一通,一顿饭用的热热闹闹的。
饭后,清儿说,“姐姐,我准备明天去找周秉坤。我要告诉他周宝璐做了什么恶,让他不好意思搬救兵。”
“你……行么?”桑拧月是想自己去的,可她去好像也不大合适。毕竟她是此事中的受害者,如今她安然无恙,周宝璐却被婆家送到家庙清修了。
周秉坤再怎么良善讲道理,可周宝璐到底是他嫡亲的妹妹。周宝璐在过苦日子,他这个兄长肯定会看不过眼。他是做人兄长的,肯定想为妹妹撑腰。
不过这件事本就是周宝璐理亏,况且侯府的处置明显是轻拿轻放了,若这种情况下周秉坤还是不满,他还想怎么样?
一时想起周宝璐好歹还有个护着她的兄长,一时又想起侯府的“轻拿轻放”,桑拧月突然心灰意冷。她就开口和清儿说:“你也别去忙活这件事了,舅父舅母即便上京了又能怎么样?京城不是徽州,不是他们能不讲道理的地方。他们若真敢对我动手,我也不介意去报官。”
桑拧月实在烦透周家那一家子了,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如此这么想着,她突然就觉得,借此机会直接撕扯开了也好。
娘亲舅大,她桑母后在周府住了四年,周府对她有养育之恩。但她是切实出了银钱在周府借住的,而且每年给周家的孝敬也不少,这件事若是拿出来说事儿,周家也别想落得好。
再来,她手里还握着杀手锏,那就是周宝璐曾和王文举定亲,却在下定时将她推给了王文举。
逼急了她,她就把这事直接捅到侯府去。
沈廷澜本就对周宝璐不满,若是再知道她早先还曾这么算计过人,怕是会对她死心。
所以说,大家安安生生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就好,真逼急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桑拧月咬着牙,心里有了决断。
清儿听了姐姐的话,一时有些心动,一时又想着,若事情真闹到那个地步,京城怕是没有他们姐弟的容身之处了。正好那私塾他呆着也不舒坦,不如他们搬家到闵州去,说不定还能在闵州碰到大哥……
清儿蠢蠢欲动,也当真放弃了再去找周秉坤的打算。
第二日他一觉醒来,正准备收拾妥当了去私塾。也就是这时候,桑宅的大门又被敲醒了。
来人是个慈眉善目的管事,他一看到开门的哑叔,便笑道:“我是武安侯府的管家,今天遵老夫人吩咐,特意来寻桑家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