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老夫老妻似的。
尤其是婴儿拉粑粑换尿片的时候,可把江南愁坏了,手忙脚乱地弄了半天,才算把孩子包回原样。
幸好岑君在旁边帮了不少忙,不过也笑话了她几句:“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倒装起妈妈来了。”
江南跟他斗了几句嘴之后,突然意识到,丽华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啊。
她又是怎么挑起生活的大梁,又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又要做家务干农活,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连给鸡撒把米的时间都没有,她该有多忙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佩服丽华,同时,也不禁庆幸,自己没有留在这个小小的乡村里。
不是说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就不好,只是她觉得做选择之前,起码要先看清楚有哪些选项。
她第一次主动告诉岑君,说她能够读书,能够进入a大,能够在坛城这样的大城市学习生活,是因为有一名匿名的资助者,一直在默默地帮助她。
如果没有这个好心人,她或许也像丽华一样,初中就辍学了。
或许会早早地结婚生子,跟一个稍微顺眼但并不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
是这名资助者,带她走出了穷困封闭的山村,带她看到了广阔无垠的世界。让她知道世界上有无数道路可以选择,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女性应该扩展视野,尽力去实现自身的价值。
讲到激动处,江南双眼湿润,缩了缩鼻子。
岑君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眸里似有起伏,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边拨弄玩具逗婴儿,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名资助者,是什么样的人?”
江南不奇怪他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她过去也时常琢磨,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分析道:“我觉得应该是一位很有教养很有文化的女性知识分子,而且她年纪偏大,像奶奶一样和蔼可亲。”
岑君勾了下唇,眼神困惑:“为什么一定是女性?”
江南用一种“那还用说吗”的眼神看着他:“因为她不止资助了我,后来还资助过邻近几个村的女孩儿。我觉得只有女性才会设身处地地为女性着想,才会专门去帮助失学女童。如果他是男的,我实在想不出这么做的理由。”
岑君无声地抿了下嘴角,在江南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低声回了一句:“或许是爱屋及乌吧。”
“嗯?”江南没有听清。
“没什么。”岑君转头逗孩子去了。
离家的时候,江爸江妈不知从哪里找出各种各样的蔬菜、腊肉、萝卜干、辣椒碎、豆角干等等,大包小包的,非要江南和岑君带去坛城吃。
江南本不想带,但岑君觉得是父母一番心意,便收下了。
幸好h省内就有高远的办事处,办事处的司机开车过来,将他们和一大堆行礼送到了飞机上。坐在飞机上时,岑君突然提到回去以后要跟他爸吃饭,江南“哦”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她没觉得这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岑君凝视着旁边女孩儿清秀的侧脸,帮她把鼻尖的秀发轻轻挑开。顺着她熟悉的眉眼,记忆也回到了十四年前。
他其实并不太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因为那时候的他陡然被父亲以改造的名义送去离家千里的陌生山村,心情实在太差。
是在被这个黄毛丫头打了一棍子之后,他才惊讶并愤怒地看了她一眼。八岁的女孩儿身形瘦削,皮肤跟她的头发一样萎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眼睛却很圆很亮,尤其是坐在堂屋里看课本的时候,好像在有使不完的劲头。
岑君瞄过一次,不过是幼稚的小蝌蚪找妈妈之类的诗,她却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读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