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正要答,临到口又稍微变换了意思:
“闻说须长老曾为吴希冉长老做过副手,后来与吴过长老交接过职务。”
沐寒“嗯”了一声,接着道:
“且不说这二位现在都在闭关的要紧关头,我是联系不到人的,便是能联系到,我也不可能做这个引见。
“梁长老既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便该想到,我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
梁遇还要说什么,沐寒却抬起手掌示意他噤声:
“梁长老对自己家里当年做过的事情,想必是比我更了解的。
“这般情境下,提出如是要求,找的还是我梁长老,这要求,过分了,失礼了。”
沐寒嗓音微沉。
“梁家是想要重新并入吴氏门下,对吴家,是仅有好处的。”
梁遇并没有说什么梁家要以此赎罪什么的话。
沐寒听闻,轻笑一声:“可是,什么样的世家会容忍昔日的背叛者——恕我直言——重归门下呢?”
梁遇道:“此事我家族内必会对吴家另有交代。”
沐寒只是垂眼看着二人中间的桌榻,并不接话。
梁遇又道:“须长老想必也听说了些兰泽商会的情况。”
那边的女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听着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梁遇明白之前阐述与请求的顺序不对,已经把人得罪了,唯有苦笑。
“我家中,便是有我和另外几个人撑着,便是放弃、退让,等到家祖逝世,也是很难保全的——正是因为我们家中那从吴家得来的造物秘法。
“而眼下这时机也不很对。马上便要迎战,各方,都正是最乱的时候。”
很好理解。
就像谈妗和叶英芝家里一样。
听着,倒像在示弱。
沐寒却道:“据我所见所闻,兰泽商会所出产的符纸符墨,与剑派中少部分供应的那些,比照一下,还是有本质上的差错的。”
“——只是毕竟出于同源。”梁遇忙道:“我家中肯定不会再错一次,更不会以此作为要挟。但是,若是真到了危急关头,有那暗中的人用了些邪法对付我们,其间利害处免不得要泄出。”
沐寒只是继续回绝道:
“兰泽商会经营这些东西已经许久了,并未影响到吴家些什么,便是再因为意外泄出去一遍,想来也是没什么的了。
“吴家当年既然不追究,这么多年也没做什么,想来是当真不在乎的。”
她起身,梁遇也紧跟着站了起来:“长老且慢!”
沐寒则道:“梁长老今日若是来找我说这个的,那么我已经听完了。吴家二位现在我都无法联系到,在知道你们两家之间的事情之后,我也无意如此做。”
她缓缓摇头:“这便告辞。”
梁遇想阻拦她,但又怕惹恼她不敢真的碰到她;她几下绕开梁遇有些碍事地晃来晃去的身体,梁遇再度道:“须长老!还请长老帮忙说一声,此事毕竟涉及吴家的传家秘术,长老若是觉得不好做,不必引见,只让吴家长老知晓此事便好!
“先前提到的谢礼,现在便可转与长老。”
听见他这样说话,即将踏出房门的沐寒一哂:
“梁长老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梁遇也觉得这事情说来难听也拿不出手。
——因为对于一个金丹级的阵法师、丹师来说,这些外物实在称不上是什么看得过眼的报酬。
但梁家能拿出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之前也是沐寒没对他家提出的谢仪做出什么评价,让他存了一些侥幸的心思。
“是在下失礼,只是这点东西送出不过是表示我梁家的诚意,并非质疑长老为人——”
“梁长老,”沐寒转回了头对着房门:
“我要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