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焰打着,油“滋”一声下锅。
屠青这时带着他的小菜适时到来,放下盘子,马不停蹄地跑对门去监督佘有财片肉。
老守财奴,本性难改,叫他弄一整条腿,指不定手抖,给留下半条在家,他得去盯着才放心。
路蕴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坐到灶下帮忙看火。
一碟摞的高高的绿色饼子,一大盘绿油油的小青菜,好几大碗油光发亮的肉,再加四坛酒,晚饭终于准备好。
牛大笑着把最后一碟饼子端上来,“开饭啦开饭啦。”
屠青忙着给大家倒酒,路蕴和佘有财在摆碗筷。
菜饼本身有咸味,单配酒滋味也够。不过佘有财今天大出血,弄了这么大一桌肉,不吃完实在浪费。于是每块菜饼里,都卷了满满的肉馅。
屠青吃的满嘴流油,侯九打伞路过,也被叫了进来。
“老侯!这么晚在外头瞎溜达啥呢?吃了没?没吃进来吃点!”
侯九一脸疲惫,见桌子上摆着大碗大碗的肉,一乐,收伞走进铁匠铺,“那我不客气了。”
牛大赶紧再回厨房给添了双碗筷,“下雨天,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伙凑一起,好歹热闹点。”
“饼子多,肉也多,敞开了吃,敞开了聊。”
路蕴笑道:“酒要是不够,再去我店里打,横竖我店里也没生意,卖不出去自己喝完了事。”
说完,五人纷纷大笑起来。
路蕴的铺子没生意大家都知道,她懒得揽客,又不喜欢人砍价,县里人都不爱来。
佘有财问:“老侯,今天那么大雨,你怎么折腾到大半夜?”
侯九抿了一口酒,“真是晦气!太晦气了!这大雨的日子本来人就不爱出门,结果还给我没事找事!”
屠青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道:“谁给你找事?”
侯九说,“还能有谁?崔叔家的崔花呗!”
牛大:“崔花又出啥事了?”
路蕴:“又?崔花经常出事?”
佘有财放下酒碗,“崔花的事,从小到大就没停过。”
他继续道:“你才来十二县没多少日子,不知道崔花。崔叔家啊,全家的事精。”
屠青给路蕴细细掰扯:“从崔叔死了的老娘开始,他那个娘啊,想孙子想到发疯,结果崔婶死活生不出来。当年崔叔崔婶的婚事,还是老鸡婆撮合的。因为崔婶生不出孩子,老鸡婆当年没少被崔叔他娘骂。有时候崔婶惹恼她婆婆,崔大娘不好骂媳妇儿,还会跑到老鸡婆门口指桑骂槐,可把老鸡婆气的够呛。”
牛大右手举着块草饼,接过屠青的话,“好不容易崔婶怀了个娃,生出崔花是女娃娃,崔大娘和崔叔又是难受。但崔婶死活再生不出第二个了,老崔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好在崔花两岁的时候,崔大娘就死了,不然崔花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