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回忆曾是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在岁月长河中逐渐地愈合、结痂、留疤。
可沈初雪生生地挖开了那道疤,让伤口再度血肉模糊地绽放,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在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逃避着现实。”
“我直到现在才真正地直视我的心。”
“是我错了。”
“我说的永远不会对你动心是错的。”
“是你赢了,而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大雾散尽
眼前视线终于清晰。
江浪僵硬地朝身旁望去,恰好对上沈初雪那一双漂亮而忧伤的眼睛。
脑袋里山崩地裂的疼在那一瞬间竟神奇般地消失。
如清风拂过,久违的神清气爽。
咒誓解了。
也就是说,沈初雪说的是真的。
江浪头虽然不疼了,但心里却很有负担。
他只是曾对沈初雪有过好感而已,从始至终,他都将这一份感情当成喜欢,可如今他完全置身事外,终于成了那场往事的旁观者,他才明白,他或许并不喜欢沈初雪,更加谈不上爱。
江浪不想沈初雪是误以为他爱他,将那一份对他的愧疚当成是爱,这才逼着自己来爱他。
于是,江浪郑重其事地告诉沈初雪,“沈初雪,我不爱你。”
“从来没有。”
沈初雪怔在原地,微微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着江浪的话。
大概是错觉,江浪竟然从那一双向来只有理智和平静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分崩离析。
这是沈初雪
冷心冷情的高岭之花
又怎么会在这瞬间流露出了濒临崩溃的眼神呢?
可很快,沈初雪已是迅速低下头去,伸手遮去了什么。
江浪看不清楚沈初雪的表情,只听见沈初雪有些喑哑、颤栗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你不必爱我。”
“你允许我爱你就好。”
他这么一个卑劣又懦弱的人怎么能奢求江浪爱他呢?
江浪不允许他爱他。
江浪没有回答,他别过了脸去。
回应沈初雪的是漫长的沉默。
沈初雪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口处刀割一般的疼痛,声音很轻很轻地回答,“我明白了。”
江浪不允许他爱他。
他的爱对江浪来说只不过是累赘和负担。
沈初雪心底深处有无数个声音嘈杂地升起,他置若罔闻,努力地维持着这具名为“不寂道君”的空壳继续往前走。
或许终究有一天,江浪能允许他爱他。
在此之前,他不能倒下。
于是,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江浪知道他得和沈初雪仔细聊一聊,但并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