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告罪:“让丞相久等,是我的过错!”“你出身方士却忧国忧民、游历名山大川收集日月星辰运转规律只为编纂新历造福天下百姓,我这?个尸位素餐的丞相才更应该感到惭愧。”石庆神色惭愧地看着公孙卿。公孙卿不知石庆说这?番话有什么意?图,敷衍道:“丞相是百官之首,辅佐陛下处理国事,怎么可能是尸位素餐之人?”“你这?话是真心?石庆苦笑地看着公孙卿。公孙卿:“丞相——”“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在未央宫门外驻足等你?”“不知。”公孙卿实话实说。石庆于是请公孙卿上?马车。公孙卿看了眼?左右,装着胆子登上?马车,与石庆相对而坐:“丞相如此慎重,究竟有何?要?事?”“我不想继续做尸位素餐之人,”石庆直言不讳,“身为丞相,理应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而我成为丞相至今没做出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我这?样?的丞相还算丞相吗?”“丞相打算做什么大事?”公孙卿谨慎问道。“我不知道。”石庆露出苦闷神色:“我虽是陛下的丞相,列百官之首,却始终与陛下存在隔膜,陛下既不喜欢我也不信任我更不愿意?委我以重任,但若我想辞去丞相之位却又……”“丞相对当下处境感到为难?”公孙卿试探石庆。“你是我,你也会感到痛苦为难,”石庆笑容干涩苦闷,“我苦读诗书?、入朝为官,所?求无非是为君主器重、为史官记录、为百姓谋福祉,然?而现在……身为丞相却尸位素餐,身居高位却一事无成……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悔恨,更为苦读多年却不能为国效力感到惭愧!”“丞相,我也曾有过类似的苦恼。”“所?以我向你倾诉我的苦楚,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出路。”石庆抛出来?意?:“你擅长揣摩陛下心意?,或许可以——”“尽我所?能编纂新历法是四公主给?我的建议。”公孙卿直言道,“公主殿下曾拜访我,认为我既然?擅长天文历法又时常勘测名山大川,应该尽自己所?能的为国家做事,而不是以寻仙之名浪费国家财富。”“原来?如此……”石庆恍然?大悟。公孙卿又道:“公主殿下是宽宏仁厚之人,丞相的疑惑若是无处解答,可与我一样?求教公主殿下。她绝不会因为丞相曾为太子太傅而怠慢丞相。”“我知道公主殿下待人宽厚仁慈,但是我……”回想往日,石庆深吸一口气,终于作了决定?。……“殿下,丞相石庆求见。”因为是丞相求见,上?官婉儿亲自为他通报。“知道了。”李令月起身,走到石庆面前:“丞相有何?事?”“我心中有困惑,渴望公主殿下为我解答。”石庆直言不讳:“陛下希望把权力聚拢到自己手中,自登基以来?便对以丞相为首的外臣多番压制,以致丞相之职如今形同虚设,我身为丞相也不得不尸位素餐,因此无比惭愧。”“你想辞去丞相之位?”李令月问。石庆低头:“我想在寿终之前做一些事情证明我这?个丞相并非庸碌无能之人。”“你能被父皇任命为太子太傅便就足以证明你不是庸碌无能之辈。”李令月宽慰石庆。石庆摇摇头:“太子已经被废。”他觉得太子被废与他这?个前太子太傅也有关系。
李令月无奈,提醒道:“父皇从不让真正的无能之人担任朝廷要?职,你会被父皇任命为丞相,说明你的能力足以担当丞相职务。”“是吗?”石庆苦笑。李令月见状,暗示道:“丞相是百官之首,自然?也有监督、教育、引导百官的职责。”“监督、教育、引导百官?”石庆心动,拱手离开?。……石庆离开?冠军侯府后随即返回家中,看到随皇长子回长安小住的儿子石德正与妻子在庭院中说笑,心中不免涌起伤感与怀念,柔声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回父亲,我随皇长子回长安,皇长子离开?的时候,我也要?随他离开?。”石德神情惘然?,眼?中满是对亲人的歉意?。石庆见状宽慰道:“你身为皇长子的心腹,理应与皇长子共进退。”“父亲——”石德向石庆下跪:“孩儿不孝,不能侍奉父母身前,还要?父母安慰我——”“你母亲和我居住在繁华的长安,本就一切都好,倒是你如今随皇长子长期住在潮热荒苦又缺医少药的南国,务必处处小心多加注意?,保重身体?。”“父亲,孩儿……”“你不必替我们担心。”石庆轻拍儿子肩膀,道:“陛下对我终究几分情义,即便我担任丞相多年没有任何?成绩,他依旧留着我,让我享受丞相的高官厚禄……”“父亲当真喜欢这?样?的生活?”石德不相信。石庆道:“不喜欢又能怎样??既然?被陛下任命为丞相,就必须做陛下要?求丞相做的事情,哪怕我心底一直都……都……”“父亲终究还是不甘心。”石德看穿了石庆。石庆见被儿子说破真心,叹息道:“我确实很不甘心,想做出成绩让天下人知道朝堂上?还有我这?个丞相,但是……”“父亲可是担心我?”石德抬头,殷切地看着石庆:“我早已成年,也已随皇长子前往南国。”“好!好!好!”儿子的话让石庆深受鼓舞,微笑着走进房间。妻子见状,困惑不解地问儿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石德笑而不语。…………“石庆好大的胆子!”李令月走进大殿,正遇上?刘彻发怒,于是小声问随伺刘彻的金日磾:“父皇为何?动怒?”“丞相给?陛下上?了一道奏章,陛下看过后勃然?大怒。”金日磾不知道石庆的奏章里写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好话。“我明白了。”李令月缓步走到刘彻身旁,淡定?捡起散落在地的奏章,送到刘彻身边:“父皇刚才在生气?”“是石庆,他让朕很不开?心!”“哦?”李令月看向桌案上?的奏章:“丞相向来?低调无为,怎么也会——”“他以往确实低调无为,但他现在……呵呵……”刘彻冷笑两声,将石庆的奏章递给?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