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符到底从她?背影里,品到了点矜贵沉稳之外的慌乱。都?没好意思?再次提醒,他这里真的没碗具盛药了。
最后还是从隔壁师姐那里薅来一套汝窑钧瓷。
他端药进殿,相隔数丈,推盏一送。
那碗轻飘飘落地,浓黑药汁点滴未洒,温符语气平铺直叙:“喝了。”
殿中红柱前,耶律尧垂眸看着花纹繁复的杯盏。
他有几?分厌烦抗拒,但像是想起什么,还是端杯一饮而尽。
之前那碗碎瓷已被拢到一旁,唯有一片细长如钥的碎片,在他指间转动把玩,而脖颈上和右腕上的锁孔已生裂隙,微微开合,只要?一扯,就能?挣脱——
见?温符谨慎地没有上前,他似是颇为遗憾。
冷眼旁观温符离开,又重新闭眼捱过泛起的阵阵疼痛。
半梦半醒,迷蒙雾中。那片朱甍碧瓦再次出现,少?女长裙葳蕤,漫在草地之间,她?靠坐树下?,困顿地阖目休憩,手中还执着书页脊侧。
乌黑长发自她?肩上滑落,鸟鸣啾啾,蝶舞雀唤。
春意盎然,万物蓬勃,连横生的草木都?分外可爱。
这是清醒以来,他反复梦到的场景。
只是每一次想要?上前一步,都?会有白光刺来,场景坍塌。春意消退,夏火如涛。
但好在这一次,炫目的日光终于散去?。
耶律尧唇
齿微启,像是呢喃了一声谁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再次走来。
药效让他浑身乏力,隐约有很多碎片一样的场景重塑,但始终无法汇聚成具体?。
于是他索性不想,一边抬手,果断地将脖上右腕的锁扣重新锁死,一边抬眼,静静地看着走来的人。
能?隐约听她?问询:“金师伯,你看如今状况,可能?解开?一直扣着无法活动,终归是难受的,实在不行换个轻便点的……”
宣榕正说着,忽然对上那双透着点雾气的眼,微微一怔。
紧接着几?步上前,果然看到他脖颈处隐约浮起青筋。
谷主无奈叹气:“轻便点的锁他不住啊。”他扭头问道?:“阿雪,今儿他没想再杀你吧?”
温符在旁蹙眉,没有回忆起任何不正常,便颔首道?:“很正常,没有什么攻击性。药喝得也很爽快。这药本?身就会让人疲乏,解开罢。”
谷主便一边掏钥匙,一边很不见?外地批判道?:“不是我说,就你煮的那味药,难喝程度和反应后果,要?我我也想揍你。更别说你非得要?给他扎针,搞得和要?谋杀一样。你看他满头是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