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闭嘴吧!”旁边人都急眼了,“莫让郎将听到,否则,你我今日都没好果子吃。”
“不说就不说。”
这人悻悻,却又忍不住想起上回。
长安夜未眠,他们羽林郎也被点了两队,连夜出城搜捕,大半夜的,火烧连庄,郎将领着那一身红嫁衣的新娘出庄…
想来,都觉热血澎湃。
“说起来,这鹊儿桥可真灵验,瞧!咱郎将和那小娘子可是在鹊儿桥相会的…”他嘴里嘟囔。
旁边那人听了,却十分不以为然:“这可不对,若说有缘,那王娘子可也在。”
“王娘子怎能与那姜娘子相比!”
“如何比不得?王娘子出身高门,容貌雅致,才学品性样样过人,如何比不得?”
一时间竟吵闹起来,忽而一道如泠玉般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你们很闲?”
两人登时一个激灵,忙诞着脸转身,笑:“不闲不闲!郎君,我等十分忙碌!”
楚昭却只是看着手底下这两个素来就比较跳脱的郎卫,慢悠悠道:“我看你二人却是很闲。”
他道:“既很闲,便去将水缸都挑满了。记住,不要这骊湖的水,我要城外十里坡那的曲江池水。”
“郎将!”
两人哀嚎。
楚昭这时却已经走远了。
他扯了扯玄甲,只觉得胸口与后背被锁子甲闷得慌,正要撤手,却顿住了。
楚昭的目光落在胸口,而后,伸手,自那琐碎的甲片里扯出一根长长的发丝。
发丝已断裂,浓黑,却隐隐透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
那玫瑰香含苦。
楚昭凝视着那发丝,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发丝用怀中帕子包了,等反应过来,面色便有些不好。
转身便将那帕子一抖,看着那截断发飘入空中,旖旖旎旎地掉到了一旁的骊湖里。
骊湖水悠悠。
楚昭面色这才好了些。
……
姜瑶回到国公府时,天已经晚了。
一轮金乌西落,国公府的各处开始挂起灯笼。
她顺着游廊,带着小四郎君先去回了满春堂。
满春堂内,长公主却不在,说是去了偏屋礼佛,姜瑶久等不至,被肖嬷嬷劝回了秋桐院。
秋桐院内,小姜芝撅了嘴在院子里等她。
近来,小姜芝在她面前大胆了些,不再如从前总压着自己,对着她也敢不高兴了,此时见姜瑶进来,竟然装作没看见她,转过头,大大哼了声。
姜瑶却没搭理她,只是走到内室的床边。
她在拔步床床头的箱柜里找了会,才在最里面找到一只白瓷小罐,罐上一支冷梅。
姜瑶将小罐放到了荷包里。
出内室,发觉小姜芝那腮帮子更鼓了,忍不住捏捏。
小姜芝被她一捏,竟“咯咯咯”笑起来。
“阿姐,阿姐…”
过了会,似才想起自己在生气,又撇过头去,哼了声。
哼完,还偷偷看她一眼。
姜瑶被她这样逗得心中发笑,柔声细语问:“小阿芝告诉姐姐,为什么生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