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开始告状,细数耶律尧目无尊长的罪过,愤懑道?:“而且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太能……”
他微妙顿住。
旁边另一位师伯凉凉拆台:“我们打不过他,只好暂时把人锁起来了。这边是思过殿,轻易不启用的。几百年的例被外人破了,真出息。”
思过殿?宣榕呼吸一滞,再次向里看去。果?然,昏暗的光线里,能隐约看到耶律尧脖颈上铁光一闪——
她不假思索地?走?入殿内。
身后,几位师叔伯下意识要拦,被温符叫住:“无事,让她去。”
宣榕走?入殿内,地?上乱尘浮动,唯有天井透出一点天光,像是剪切出来的光块,其中?尘埃游荡,又?缓缓舞动落下。
四周帷幔低垂,她绕过白纱,向耶律尧走?去。
四肢和脖颈都被控住,他却极为敏锐地?找到殿内此处,盘腿栖息,在?这个地?方,双臂仍可稍微活动,怪不得师叔伯他们逡巡殿外,不敢靠近。
青年脖上玄铁圆环内置金丝细线,平日里很松,但若是用力一扯,能瞬间收紧到一个让人窒息的宽度。五道?锁链交织,若是剧烈打动,被束缚的人绝对会喘不过气。
而此时,即使铁环未有收紧,耶律尧咽喉还是明?显不适,他厌倦地?垂着眼,喉结滚动,沙哑吐出一个“滚”字。
“……”
宣榕看着面前最?后一道?白纱。犹豫片刻,还是径直走?了过去,刚想弯腰,就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链摩擦之声——
她被人扯住衣襟,往下一拽,这阵仗极凶,似是要直接让她以头抢地?。
放不下心?跟进的几位师伯瞬间掠身过来:“住手!”
“绒花儿你起开,他很凶的!”
但意料之中?的脆响没传来。
天光自?横窗而透,照在?宣榕那张清丽素雅的脸上,纤长的睫羽盈着一层光亮,其下,那双清湛的琥珀眸子里,映照出耶律尧倏然一变的神色。
前襟的手瞬间被放开。
但惯性仍在?,她被带得前倾跪地?,不得不抬掌按在?耶律尧身上,似是不小心?触碰到连接脖颈的锁链,他呼吸一紧,闷哼出声。与此同时,炙热的呼吸洒落在?宣榕裸露的脖颈。不知因为冷,还是热,激起一层战栗。
宣榕慌忙直起身:“你没事吧?脖子还好吗?”
她想要起来,却被人陡然握住双腕。使的巧劲,压在?麻筋,瞬间进退不得。
这个角度,宣榕看不到头顶耶律尧的眸光,只能看到他锁骨侧脖处,血红的数道?瘢痕,他仿佛在?定定看她,腕上力度愈收愈紧。
直到她吃痛,挣扎起来:“……你还记得我吗?”
耶律尧猛然放开。他抿唇片刻,对不远处看来的数十道?或惊疑、或警惕、或意料之中?的目光,视若无睹。
抬手,在?咣当声里,循着直觉,把扼住他命脉的枷锁亲手递给?宣榕。
温驯垂眸:“锁链给?你。我不凶,别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