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怔怔地想:皇后当年补的第二刀,应当没有杀死了如舒公,是她?自以为的人死断气。可是,可是——
即便顾弛一身?绝技,能?强撑致命刀伤,虚弱地在暗无天日的棺椁里,蛰伏三年。还能?每三个月醒来一次,记下时日。
可这三年……他怎么捱过来的?无水无食,屏息静气。
是活人。像死人。
就说顾楠为何行止怪异,她?哪里是听到传闻——
她?分明是直接见到了父亲!
宣榕越想越肝胆俱裂,又敲了几?次门。门内无人回应,她?索性用刀门缝,往上一提,撬开?落锁。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她?眉间?蹙起,刚要?转身?。忽然听到细微的动静,自床榻下方传来,便紧握刀柄,轻手轻脚走进卧房,谨慎地半蹲下来。
只见榻下狭窄地带蜷缩了个缚住手脚的女子。十八九岁,腮边含泪,唇珠颤抖,鼻尖一颗小痣,正小幅度地磨蹭扭动,但像是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来。
宣榕:“你是谁……?”她?忽然有了点印象,意识到什么:“闻小姐?”
女子疯狂地眨眼,以示肯定,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宣榕头皮发麻:“你在这里,那今日仪式上的新人是谁?!”她?不会解穴,闻小姐无法?回答她?,急得满头大汗呜咽哽咽。
宣榕便道:“顾楠?若是的话,你眨眼即可。”
闻小姐眼皮快要?眨出火光,她?泫然欲泣,宣榕轻声安抚道:“别急,马上就有人来给?你松绑。你受委屈了,对不住你。别怕、别怕,很快就没事?了,待会你好好休息一番,再细说发生了何事?。”
说罢,她?转身?快步出殿,走到后面,几?乎用了跑,等见到容松和随侍,三言两?语交代情况,又要?翻身?上马。却被容松一脸凝重地拉住:“郡主,你说什么?”
宣榕也快要?崩溃了,情绪交织,在这一刻几?近爆发:“我?说老师没死!在终南山被压了三年!!!顾楠假扮闻家?女,走过祭天大典,之后就要?和舅母去护国寺告地,求五谷丰登,求子嗣兴旺——要?出事?!!!”
容松不知背后恩怨和弯弯绕绕,他震惊之余,收起嬉笑:“他若是关了三年,那他就不是如舒公。您该懂我?的意思?。”
顾弛以往做事?,讲究光明磊落。可近来桩桩件件,却都能?算得上阴谋诡计,与他向来推崇的阳谋并?无半分相似。
这么一个顾弛,很危险。
宣榕沉默片刻:“我?知道。”可她?不能?坐视不管,让如舒公再死第三次。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在于——他老人家?到底意欲何为。
杀死皇后吗?不,不对。
若是想要?杀死皇后,凭借顾弛身?手,不用这般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