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宁拿起桌上的壶,正准备倒水,秦美霜又嘀咕:“这壶里的水好像是昨晚的,隔夜不能喝了吧。”
宿舍不让烧水,学生都是提壶去水房接,每次两壶,要上下五层楼,别说是隔夜水了,隔两天的也喝。但许听宁不想驳了秦美霜的面子,又想起外婆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我再去换一壶吧。”她说,“我外婆也说过,隔夜的水最好别喝。”
秦美霜撇了撇嘴,许听宁在转身之际又听她说:“就你家还不喝隔夜的水,呵,我都不信你家还讲究这。”
“哦,对了,我一直想问呢,你外婆是不是不能生育啊?”
许听宁惊讶地回头。
“那要不怎么只生了你妈妈一个孩子呢?那年头每家每户不都好几个吗?”
秦美霜说这话是笑着的,像在唠家常,让她都似乎觉得是她敏感了。
“我有舅舅,是我妈妈的弟弟。”
“那你外婆过世他怎么没来呀?”
“他生病,过不来,老人家又要入土为安……”
秦美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哎哟,我们那以前有家就是不会生育,家里就领养了一个,大家都是每家好几个孩子,他家就一个。”
许听宁脑子一嗡,刚要开口,霍商东笑着从书房走了出来。
“听宁回来了,还专门来给我过生日,没耽搁你学习吧,快别站着了,离吃饭时间还早,回屋休息吧。”
“是啊听宁,快回屋休息吧。”秦美霜语气和善,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郭奶奶说秦美霜心里没什么,但就是嘴巴太坏。可许听宁怎么也想不明白,对别人她还能留着点余地,为什么对着她偏偏就完全不积嘴德。
见她上了楼,霍商东瞪了秦美霜一眼,叹口气问:“霍涔不是说他不回来了吗,刚我怎么听着又回来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昨天说连听宁都回来了,他都不回来,他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回来给你过生日了呗。”
“他会不好意思?”霍商东一脸见鬼了。
“哎,不过也挺折腾他的,那边那么忙,又坐飞机赶回来,我后来都跟他说不用了,他非回来。”秦美霜心疼儿子,转身扭着进厨房,要亲自盯着保姆做饭。
许听宁在楼上洗了个澡,她太疲惫了,什么也不想想,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在二中的家里写作业,外婆端着切好的水果推门进来,坐在她旁边,说来看看她,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妈妈有没有又训她,还问她和霍涔怎么样了。
梦里她扎着水果,边吃边回答,说的都是好话,说她已经考上研究生了,还用上了外婆做的被子,老妈也不怎么训她了,会特意喊她回去吃饭,她和霍涔也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外婆摸着她的头,说那我的乖听听,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许听宁说她不知道,但她就是止不住地在哭。
梦在这个时候醒了,许听宁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想起来,外婆已经过世了。
脚步声传来,房间门开了。
霍涔推开门,他的衣服没来得及换,头发也凌乱,行李箱拎在手边,风尘仆仆。
“听宁。”他嗓音很哑,“哭什么?”
“我……我刚才梦见外婆了。”许听宁声音很小,“霍涔,我……”
霍涔大步走过去,拥住了她。
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想到这,许听宁哭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霍涔面前哭的,他怕她哭,他就会因此去哄她,会像这样拥抱着她,发疯地吻着她。但那又有多少爱呢。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每次他出差回来,也会这样不管不顾,许听宁有时候在睡觉,被他折腾,骂他是不是嗑药了。
但她总是配合的,因为那是霍涔。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能在这种耳鬓厮磨的时候,说出谁都别走心这种话。
这次他没说了,他只是用力箍着她,好像要把她按进身体里似的。
许听宁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霍涔肩膀渗出血,支起身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我最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