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缓缓打开,大相国寺的法坛里,盘腿坐着许多和尚,其中一人除了头饰和发型,脸部轮廓与小七妹捏出来的泥人头一模一样。
“他就是圣墟子,南诏阿吒力教传人,昌平王败后,他不知所踪。”
永慧大师不尽唏嘘:“没想到当年立志将阿吒力教发扬光大的人,终是在俗世中染了一身罪孽,可惜……阿弥陀佛,圆满大德净出尘间一切恶念,归入无漏寂净涅盘界,当年种种,终归尘土。”
他将画像讲给高滔滔身后的女官,合十告退道:“贫僧知道他已死,便无甚其他要问的。”
小七妹看着画,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鹰钩鼻子用七星借命想要复活的,就是他的师父圣墟子。
若三平死了,自己是绝不会干这种让他复活的事的。
都是当人徒弟的,这鹰钩鼻子怎么就当得特别的清新脱俗别具一格呢。
她的视线一顿,在画像中看到了另一张曾见过的面孔。
“这是清凉寺的主持。”
被挂在石柱上死的那个。
“好,好,好个圣墟子,”高滔滔面色不见悲喜,唯有声音能听出愠怒,“九年前,他让哀家失去了两个孙子;如今,他的徒弟又让哀家与另一个儿子离心离德,搅得朝堂动荡,百姓遭殃。”
小七妹听她只说两个孙儿,并不提及孙女,心中诧异得很,莫非乐宁是真乐宁?
“传哀家口谕,将他师徒二人挫骨扬灰,混入恭桶香灰里,享举世之浊臭……”
“太皇太后,除恶务尽,”李昱白拱手道,“南诏国的余孽,只怕潜藏在朝堂和江湖上,还有未查尽之处。”
高滔滔十分认同:“你说得不错,这些人狡猾得很,今日做这个府里的幕僚,明日做那个府里的心腹,利用这些人的不臣之心,挑起一桩又一桩祸事,委实可恨得很。”
李昱白:“臣愿领提刑司,将这些人一一拔除,以肃清朝堂,权集中央,请太皇太后将此案交由提刑司主理。”
高滔滔:“可。你想怎么查?”
“臣想分两路来查。”
“一路从安国府余孽查起,王定国已死,但当日想绑架官家与臣的武僧、于管事一行人,是从他安国府而来的无疑,如今对这些人知之甚详的,除了王大郎,便是润亲王,请太皇太后下旨,让臣与宗正寺一起审查润王一家。”
若是宗正寺来查,只怕为了皇室的名声与脸面,很多细节会不了了之。
高滔滔看了看他,又问:“另一路呢?”
“另一路,臣想审查八年前获罪被流放的罪臣、以及其他家被充入营妓的获罪女眷。”
他这话一出,本来就安静的偏殿,静得更诡异了。
高滔滔好一会才问:“你想查什么?是想重审永安里之乱吗?”